徐敬堯放下抱在懷里的日記本,接了人偶,撫摸著緩緩開口。
“這對人偶還有一對一模一樣的,放在徐家我的房間里。
這對是我做的,徐家那對是你們媽媽做的,你們媽媽手巧做得好看一些,我比較笨,做得這么丑。
雖然它們看起來有點丑,但我們很珍惜。
這是一個星期天,我們出去玩,發現了一家賣人偶的店鋪,你們媽媽很喜歡就跑進去看,店鋪老板很熱情,說可以教我們做。
然后,我們就在那里學了一天,親手做了這兩對人偶。
對了,我們后來又去光顧了那家店鋪,做了這個情侶水杯,我的那個也在徐家。”
徐敬堯放下水杯,又拿起音樂盒,擰動了音樂盒上的發條,隨即音樂聲起,音樂盒里的一對小人相擁著翩翩起舞。
“這是我送給你們媽媽的第一件生日禮物。當時,這首曲子剛出來挺流行的,她很喜歡,玩了半天才停下來……”
徐敬堯挨個把箱子里的東西都解說了一遍。
全都是與兩人有關的東西,每一樣都承載著兩人的愛意和回憶。
林一依怕他太難過,指著衣柜。
“爸爸,房間的衣柜足夠大,我們把這些東西收進箱子,放到衣柜里去,您想看了又拿出來看看。”
徐敬堯點頭同意,“你們回房間去吧,不用陪著我,我想和它們呆一會兒,等一會兒,我自己會放進去的。”
林一依還想說什么,被賀屹川用眼神制止。
賀屹川挪到徐敬堯身邊勸慰。
“爸,媽媽留給我們這么多東西,是我們的意外之喜,您該高興才對。”
良久,徐敬堯臉上揚起一抹笑:“你說得對,有這些東西陪著我,我感覺你們媽媽還在我身邊。
你們回去吧,我沒事。”
賀屹川將林一依拉起身,“那我們回房了,您有什么事叫我們一聲。”
徐敬堯的目光始終定格在一堆東西上,只朝小兩口擺了擺手。
賀屹川帶著林一依離開,并關上房門。
回到房間,賀屹川才勸導林一依道:“爸現在是睹物思人,他需要一點時間獨處。
爸沒事,他今天的情緒反應很正常,沒有像在醫院看到照片時那樣失控,你放心吧。”
兩人看了會兒電視,就洗漱收拾,準備上床睡覺。
林一依臨睡還不放心,光著腳板下床,躡手躡腳地開門,摸到徐敬堯的門前,聽了一會兒墻腳,沒發現異樣才返回床上。
賀屹川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哭笑不得:“發現什么了嗎?”
林一依搖頭,趴在他的胸口上抱怨道:“這門的隔音效果,平時好像也不怎么樣啊,關鍵的時候,卻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你呀,與其趴在門上聽,還不如大大方方地敲門進去看看呢。”
“我也想進去看看,這不是怕打擾到爸爸嘛。”
這邊,小兩口嘀嘀咕咕。
另一邊,徐敬堯坐在泡沫墊上,守著一堆李歡歡留下的東西,好半天沒有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小心的將東西一樣樣收進箱子里,又將箱子放到衣柜中。
確認沒有問題后,這才捧著日記本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一篇篇地翻看。
日記本里有很多撕過的痕跡。
不用猜,徐敬堯也知道是日記內容涉及到自己,李歡歡害怕泄露自己的身份撕掉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寫得比較含蓄的。
就算是比較含蓄的日記內容,也能感受到她對自己深深的愛戀。
徐敬堯看一陣,抱著日記本無聲地哭一陣,直到凌晨一點了,才怕驚擾到對面的女兒女婿,將日記本收到書桌抽屜,熄了燈,上床休息。
這一夜,他的夢里,全是李歡歡和他在一起時的片段。
天亮了,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李歡歡喜歡干凈,他要干干凈凈去見她。
洗完澡,他換上賀屹川給他找來的嶄新軍裝。
雖然軍裝上沒有肩章,軍帽上沒有帽徽,但久違的軍裝一穿上身,他立馬挺直了脊背,軍人特有的氣勢陡然回歸。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時感慨萬千。
自己做夢都沒想過,還能再次穿上心愛的軍裝。
良久,他收拾好了情緒,整理了下儀容儀表,打開房門,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一直沒下樓,注意著他動靜的林一依和賀屹川,聽到開門聲,齊齊走出門。
“爸!”
“爸爸,您穿上軍裝好帥!”
賀屹川連連點頭附和,“確實,爸穿上軍裝,一如當年英俊威武。”
徐敬堯笑了笑道:“等會兒,我們去墓園看你們媽媽,她喜歡看我穿軍裝的樣子。”
賀屹川點頭,“掃墓用品,我們到墓園門口再買,我們先下去吃了早餐就去。”
徐敬堯打量了下賀屹川,“你去見過你們媽媽了?”
“還沒有,我也是第一次去看望媽媽。”
“那你還是換上常服軍裝吧,這身作訓迷彩服,稍顯隨意了些。”
賀屹川點頭應是,“我倒忽略了這一點,都聽爸爸的,等一下就上來換。
走,我們先下去吃飯。”
賀屹川做了個讓徐敬堯先行的動作,然后才牽起林一依的手,跟上他的步伐。
林一依看著走在前面的兩人,自豪感爆棚。
她故意活躍氣氛道:“爸爸、屹川,你們兩個穿上軍裝走在一起的話,我感覺好有范兒,我跟著你們出去,保證回頭率超高。
哈哈……一門兩首長,誰有我牛?我都可以躺平穩贏啦。”
聽了她俏皮中略帶自豪的話,爺倆相視一笑。
“既然跟著我們出去,讓你這么有面子,那以后我們就常出去好了。”
林一依搖頭,“平時出去,你們才不會穿這么正式呢,從我在家屬院見到屹川開始,他就一直穿的迷彩服。
不過,我們屹川穿迷彩服也好看。”
走在前頭的徐敬堯搖頭笑笑,沒再說什么,邁腳下樓梯。
在樓梯拐角的時候,他眼尖地瞄到了墻上的彈痕。
“屹川,這家屬院的墻上,怎么會有彈痕?”
賀屹川沒料到他的觀察力這么強,只得實話實說。
“八月四號那天,軍部和國安的人配合,端了血狼在京市的幾個窩點。
八月五號的晚上,有三個流竄的漏網之魚,竟然膽大包天地來襲擊家屬院,幸好我們早有準備,留了我手下的三個女兵保護一依。
當時有兩個血狼的人摸到了這個位置,被我們早就埋伏在樓梯口的人一通掃射,就留下了這些彈痕。”
“晚上偷襲?”
徐敬堯驚得猛地回頭看向林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