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掌心的銀鈴鐺突然迸出蛛網般的細縫時,裂縫中滲出的幽光映出十三道重疊的人影。那些呼吸聲混雜著混凝土的霉味與福爾馬林的甜腥,錢建國的粗喘帶著胸腔積液的濕啰音,每聲喘息都伴隨黏液氣泡破裂的 “咕嚕“ 聲;趙磊的陰笑裹挾著金屬摩擦的銳響,如同指甲刮擦生銹的鋼筋;林默的低語里滲著舌骨斷裂的咔噠聲,仿佛有人在吞咽碎玻璃。這些聲響在鈴鐺內部此起彼伏地回蕩,震得小寶掌心生疼,掌心皮膚下滲出的汗珠都凝結成微型鈴鐺形狀。小區鐵門上的銹跡突然泛起金屬光澤,每片銹斑都扭曲成施工隊成員的半張臉 —— 錢建國腫脹的眼皮、趙磊歪斜的鼻梁、林默缺齒的嘴角,他們眼窩處旋轉的銀鈴鐺正不斷擠出暗紅色的鐵銹水,鐵銹水滴落在地,聚成十三枚微型鈴鐺形狀的血洼。
“他們在用聲骸碎片重組軀體......“ 陳姐的聲音從鈴鐺裂縫中鉆出來,帶著聲帶撕裂的破音,仿佛說話者的喉嚨里卡著枚生銹的鈴鐺舌。陽驚恐地看見小寶掌心的皮膚下,十三道青黑色筋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生長,筋脈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齒痕,如同被無數嬰兒牙齒啃噬過,每道筋脈的末端都逐漸膨大成鈴鐺舌形狀,青筋跳動時,小寶掌心的皮膚會透出銀色的金屬反光。追來的鈴鐺群在半空中排列成施工隊的絞刑架,十三具腐爛程度不一的尸體都戴著變形的銀鈴鐺舌 —— 錢建國的鈴鐺舌嵌著碎骨、趙磊的鈴鐺舌纏著咒符、林默的鈴鐺舌鎖著鐵鏈。而懸掛尸體的繩套并非麻繩,而是浸滿血水的蘇晚紅頭發,發絲間還纏繞著凝固的腦漿塊,發梢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腐蝕出鈴鐺形狀的凹坑。
配電房墻壁上的電路圖突然爆出藍色火花,電火花灼燒著用死者血漬寫成的十三口鈴鐺棺。棺蓋邊緣的百合花紋像活物般蠕動,每片花瓣都吞吐著銀色霧氣,霧氣中隱約浮現出施工隊成員被澆筑時的痛苦面容。陽抱著小寶沖進電梯,轎廂四壁滲出的銀色黏液如活蛇般蜿蜒,黏液里游動著十三只帶舌銀鈴鐺,每只鈴鐺表面都用指甲刻著施工隊成員的罪行 —— 錢建國的鈴鐺刻著 “碎骨“ 二字,筆畫間嵌著人類指骨碎片;趙磊的鈴鐺刻著 “咒舌“,刻痕里滲著藍色符咒粉末;林默的鈴鐺刻著 “鑄模“,凹槽中凝結著銀色金屬渣。小寶突然指著電梯地板,那里用新鮮血絲畫著直徑一米的十三芒星法陣,法陣中央嵌著他掌心鈴鐺的倒影,倒影里的鈴鐺正不斷滲出紅色霧氣,霧氣中浮現出蘇晚被割舌時的殘像。
“聲骸共振的最終階段需要活人的舌神經......“ 鈴舌教授的聲音從鈴鐺深處傳來,帶著十三重不同的聲線,仿佛十三個人同時開口說話。陽瞥見電梯鏡面里的自己,喉嚨處正鼓起鴿卵大小的銀鈴鐺形狀包塊,包塊表面的皮膚透出金屬光澤,隱約可見內部鈴鐺舌的輪廓在蠕動,每一次吞咽都會引發包塊表面的銀紋波動。追獵的鈴鐺群突然化作十三把仍在嗡鳴的攪拌棒,棒頭沾著暗褐色的骨粉與碎肉,碎肉里還嵌著紐扣和布料纖維,在空中劃出的弧線都凝結成鈴鐺形狀的殘影,殘影滯留的空氣中彌漫著腐肉與混凝土混合的惡臭。小寶舉起淚痣鑰匙,鑰匙尖爆發出的銀光如手術刀般擊碎攪拌棒,每塊碎片里都爆出施工隊成員的懺悔錄音 —— 錢建國的哭喊混雜著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趙磊的求饒聲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響,林默的詛咒里透著金屬澆筑的咕嘟聲。
地下車庫的墻壁突然滲出灰黑色的混凝土漿,漿體表面漂浮著未完全消化的指甲與牙齒。陽蹚著及膝深的粘稠液體奔跑時,看見墻壁上浮現出施工隊成員的處決場景全息影像:錢建國被反綁著澆筑進電梯井,混凝土淹沒他頭顱時,嘴里的銀鈴鐺發出最后的悶響,氣泡從混凝土表面冒出,每個氣泡破裂時都形成鈴鐺形狀;趙磊被活埋在地基深處,他的眼鏡片上凝結著帶血的冰晶,冰晶裂紋呈現出十三芒星圖案;而林默的舌頭被鐵鏈拴住,銀質模具正緩緩壓下,他眼球暴突的瞬間,瞳孔收縮成鈴鐺形狀。鈴舌教授的腳步聲在身后形成十三重回音,每步落下都有鈴鐺舌從混凝土里鉆出,舌面上用生銹的鋼筋刻著 “替罪羊“ 三個滴血的大字,舌根處還掛著半截人的食道,食道內壁布滿被牙齒啃噬的痕跡。
三樓陳姐家的地板突然如蛛網般龜裂,裂縫中滲出帶著毛發的油脂。地板塌陷處露出底下隱藏的鈴鐺鑄造廠,廠房中央的巨型模具里,十三段腐爛程度不同的尸體正在詭異地重組 —— 錢建國的斷手戴著刻有 “虐殺“ 的鈴鐺舌,手腕處還纏著施工安全帶;趙磊的殘腿纏著刻有 “施咒“ 的鈴鐺舌,腳踝皮膚下透出咒文的藍光;林默的軀干嵌著刻有 “鑄模“ 的鈴鐺舌,肋骨間隙里卡著澆筑用的鐵勺。小寶手中的淚痣鑰匙突然發燙,鑰匙柄上浮現出施工隊成員的臨終畫面:他們被林默用銀鈴鐺誘騙到工地,麻醉劑生效前,都看見模具里蘇晚的舌頭在發光,舌面上的鈴鐺孔如星空般閃爍。
十八層樓梯的椎骨扶手突然錯位重組,十二節胸椎與一節尾椎拼成十三口人形鈴鐺棺。每口棺材的鎖扣都是枚銀鈴鐺,鈴鐺舌是段帶血的聲帶。陽抱著小寶躲進刻有 “林“ 字的棺材,立刻聽見棺壁傳來密集的指甲抓撓聲,抓痕在金屬表面留下鈴鐺形狀的凹槽,槽內滲出帶著牙印的唾液,唾液接觸空氣后凝結成銀色的鈴鐺花紋。棺蓋上的百合花紋如吸血鬼般吸血,每吸一口,就有施工隊成員的半張臉在花紋中浮現 —— 錢建國腫脹的嘴唇、趙磊流血的鼻孔、林默斷裂的牙齒,他們的牙齒都已變成微型鈴鐺舌,在吸血時發出 “滋滋“ 的吮吸聲,仿佛在品嘗珍饈。教授胸口的銀鈴鐺突然洞開,十三道柱狀光束射出,光束里懸浮著施工隊成員的狂笑殘影:“二十五年了...... 該換新鮮的鈴舌了......“ 笑聲里夾雜著骨骼錯位的 “咔咔“ 聲。
小區中心花園的鑄鐵模具從地底緩緩升起,模具邊緣凝結著銀色金屬瘤。模具里躺著一具由十三段尸體拼成的怪物 —— 左手是錢建國的斷臂,手指還保持著握攪拌棒的姿勢;右手握著生銹的攪拌棒,棒頭嵌著顱骨碎片;右腿是趙磊的殘肢,腳踝纏著刻滿咒文的紅繩,繩結處滲著黑色血液;軀干嵌著孫浩的肋骨,每根肋骨都別著銀鈴鐺,鈴鐺里傳出壓抑的嗚咽。怪物胸口的血肉豁口中嵌著蘇晚的舌頭,舌面上密布的鈴鐺孔如蜂巢般蠕動,正將空氣中的所有聲音轉化為銀色霧氣吸入,霧氣中漂浮著無數透明的聲骸碎片。小寶的淚痣鑰匙突然發出十三重不同顏色的光芒,鑰匙柄上浮現出浮雕般的罪案全景:錢建國揮棒虐殺蘇晚時,棒頭的反光映出趙磊用銀錐刻咒的側臉,林默則將寫滿生辰八字的符紙投入鋼水,符紙燃燒時的青煙凝聚成鈴鐺形狀,其余成員用攪拌棒將蘇晚的尸塊與混凝土攪拌均勻,攪拌機的轟鳴聲中夾雜著銀鈴鐺的脆響。
天空落下的銀色雨絲突然凝聚成十三重聲浪,聲浪如無形的絞索勒緊陽的喉嚨。她感到聲帶如被鋼絲勒緊般劇痛,喉結處的皮膚下,銀鈴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每一次聲浪沖擊都會引發鈴鐺舌的震顫。無數銀鈴鐺從口腔噴涌而出,鈴鐺里封存著她與小寶的所有聲音碎片 —— 深夜哄睡的搖籃曲、與王原激烈的爭吵聲、發現鈴鐺詛咒時的驚叫聲,這些聲音在鈴鐺內部瘋狂碰撞,發出刺耳的共鳴。小寶將鑰匙插入怪物胸口的瞬間,鑰匙尖刺破蘇晚舌頭的剎那,所有的鈴鐺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十三聲頻率各異的慘叫,如同十三根音叉同時崩斷,聲波震得地面開裂,裂縫中涌出黑色的聲骸淤泥。施工隊成員的鬼魂在鈴鐺棺里化作飛灰,骨灰中飄出十三枚啞鐘,鐘體上的詛咒文字正逐漸淡去,露出底下蘇晚的血指紋。而蘇晚的靈魂脫離舌頭束縛,化作一枚永恒懸在十八層樓梯間的銀鈴鐺,鈴鐺表面刻著 “冤“ 字,內部永不停息地回蕩著 1998 年暴雨夜的哭泣聲,那哭聲里夾雜著混凝土澆筑的轟鳴與銀鈴鐺的最后一聲脆響。
正午的陽光突然恢復正常色溫,金色的光線穿透 LM 花園銹跡斑斑的鐵門,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陽抱著小寶站在鐵門外,中心噴泉池水清澈見底,池底卻整齊排列著十三枚銀鈴鐺,每枚鈴鐺都在池底投下扭曲的陰影,陰影邊緣泛著詭異的紅光。當她低頭看向小寶掌心,那枚銀鈴鐺已刻滿施工隊成員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都有一個正在翕動的小孔,仿佛無數張嘴在無聲地吶喊。而鈴鐺舌正發出十三重不同的呼吸聲 —— 錢建國的粗喘帶著胸腔積水的咕嚕聲,每聲呼吸都讓鈴鐺表面泛起漣漪;趙磊的陰笑裹著金屬摩擦的銳響,笑聲里透著怨毒的寒意;林默的低語滲著舌骨斷裂的咔噠聲,話語間夾雜著鑄模時的金屬碰撞聲。這些呼吸聲混雜成一曲永無止境的詛咒交響樂,仿佛十三具鈴鐺棺就蜷縮在鈴鐺深處,隨時會彈開棺蓋,將新的犧牲者拖入十八層的聲骸地獄,而那枚懸在樓梯間的蘇晚鈴鐺,正用永恒的哭泣為這場恐怖的輪回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