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描述當時的感覺,那口血液灑在我額頭上后,并沒有停留在表面,而是直接形成血霧,鉆進了大腦。
頓時我感到大腦一涼,好像被冰錐刺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強烈的眩暈感,意識也變得十分恍惚,差點站不穩。
好在危急關頭,潛意識里浮現出一股意識,替我吸收了這道血氣。
我發暈的腦門總算恢復了一絲清涼,耳邊卻傳來落花洞女幸災樂禍的笑聲,
“你可真不走遠,居然被人下了血降?!?/p>
“什么血降,難道是和顧老板中的同一種東西?”我有些緊張,扶起了發暈的腦門。
她慢條斯理說,“那倒不至于,這是一種精神烙印,打在身上就去不掉了?!?/p>
矮個降頭師用生命為代價,在閉眼之前消耗了全部精血,只為在我身上種下精神烙印。
一旦我帶上這種烙印出國,被他的同門感知到,肯定會不遺余力追殺我。
靠,原來是這樣。
聞言我反倒松了口氣,反正自己也不出國。
這時T恤男的戰斗也陷入了尾聲,隨著一聲慘叫,我看見高個降頭師同樣胸口中刀,怨毒地倒在地上。
這兩個降頭師的近戰能力算不上太厲害,對T恤男構不成太大威脅。
他抽出一張紙巾,擦掉匕首上的血跡,皺眉向我走來,“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小小地詛咒了一下?!蔽遗牧讼卤涞哪X門,不想被T恤男看輕。
見我沒什么大礙,T恤男就不再理會了。
轉回頭,他用匕首指向癱坐在地上的何勇,“這家伙怎么處置?”
我說,“帶回去,讓黃姐自己決定吧?!?/p>
T恤男點頭說好,馬上抽出繩子,打算把何勇捆起來。
何勇拼命抵抗,大聲說,“等等,你們憑什么抓我?”
我冷笑一聲,“你覺得呢?”
這家伙雇傭外國降頭師,謀害自己家人,雖然黃姐的兒子跟他沒有血緣關系,可畢竟是名義上的父子。
能下這種毒手,內心不知道多邪惡。
何勇卻大聲抗爭道,“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黃家過的什么日子,老婆偷人,兒子也不是親生的,表面上我是這家的男主人,可地位還不如一個傭人!”
“不好意思,我們只負責處理靈異業務,不會關心這些家長里短的事。”
T恤男壓根不給他廢話的機會,找來破布堵住嘴,強行用繩子把人捆起來。
趁著天黑人少,我們把人扛回了汽車。
明叔和王剛也順利完成任務,把樓上的人解救下來。
萬幸的是黃天浩只是被迷暈了,并沒有遭到進一步的傷害。
我們抓緊時間返回黃家別墅,黃姐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看見兒子的瞬間,她馬上哭著撲上來。
至于何勇,則被我們暫時丟進地下車庫。
經過明叔的審問,何勇交代了事情經過。
原來他早知道兒子不是親生的,這些年委曲求全,跟個哈巴狗一樣留在黃家,為的是從黃姐的公司竊取更多好處。
可自從兒子長大成年之后,情況有了變化。
黃姐準備把兒子當繼承人培養,等到兒子熟悉了公司的業務之后,就把所有事業交給他。
一旦黃姐和顧老板的兒子接管公司,肯定會第一時間清查賬目。
何勇在公司干的臟事也會隨之曝光。
為了阻止這一切,何勇才買通了菲律賓的降頭師,偷偷給黃姐兒子下降。
沒想到顧老板會請到我們幫忙。
何勇不甘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兩個降頭師請到國內,對黃姐兒子實施綁架。
他故意放出消息,把顧老板也引到那棟老樓,是為了把“奸夫”一起做掉。
只是何勇沒想到,這兩個降頭師竟然會被擊敗,甚至和他鬧得反目成仇。
計劃失敗了,他直接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要求我們給自己個痛快。
我笑笑說,“我們是術士,又不是職業殺手,怎么會隨隨便便對普通人下手?”
他和黃姐的事屬于家庭爭端,應該留給兩個人自行解決。
我們只負責搞定兩個降頭師帶來的麻煩。
審訊結束后,我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全都轉述給了黃姐。
出于意料,黃姐居然出奇冷靜,并沒有表現出一幅喊打喊殺的樣子。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引起了黃姐的反思。
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后,她表示會放了何勇,并和對方簽下離婚協議,要求他凈身出戶。
只要何勇以后不再找自己和兒子的麻煩,黃姐就不會再追究這家伙的責任。
這樣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弄死何勇也無濟于事。
犯不上為了出一口惡氣,就多背一條人命。
至于那兩個降頭師,尸體已經被T恤男妥善處置,我們也不怕何勇會到處嚷嚷。
畢竟買兇殺人的罪名,他自己也擔不起。
在黃家住了兩天,等到顧老板的情況穩定之后,我們就買票回了貴陽。
T恤男依舊不肯跟我們走,表示自己在廣西還有事情要處理,等他處理完這些私事之后,自然會回去找我們。
我說,“你的事情應該很麻煩吧,需不需要我留下幫忙?”
他直接拒絕了,“我的事,不需要你們插手?!?/p>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只能無奈接受。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納悶,自己和T恤男認識快半年了。
印象中這家伙每次出現都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哪怕我們成為了朋友,也不肯告訴我任何關于自己的秘密。
說實話,我心情有點沮喪,他好像并沒有拿我當真正的朋友。
明叔則安慰道,“你想多了,如果柳凡不拿你當朋友,又怎么會大老遠從廣西跑來幫我們?”
只是這家伙身世比較特殊,很多事不方便對我們透露。
回到貴陽之后,我又過了一段清閑的日子。
明叔鋪子里并不是每天都能接到生意,這一行講究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大部分時間我都把自己關在出租房,研究大伯留下的破書。
我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最起碼要像T恤男那樣,成為獨當一面的術士。
只有這樣,才能去尋找極樂棺。
可惜修行的事根本急不來,需要一步一個腳印打基礎。
連著兩個月下來,丹田下的氣旋并沒有太大進展。
反倒是老蝙蝠,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元神被壯大了不少。
那天回家,我居然看見它在廚房玩菜刀。
這個發現可把我震驚得夠嗆,老蝙蝠失去肉身后,一直以靈體的方式陪在我身邊。
按理說靈體是不可能拿得起菜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