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能理解他為什么對顧老板的事這么漫不經心,畢竟黃姐和顧老板的關系一看就有問題。
可黃天浩是他兒子,當父親的居然能講出這種話。
實在有悖常理。
可能是看出我表情不對,黃姐老公訕笑兩聲,搖頭去了別的地方。
我則凝視他走遠的背影,心里產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測。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顧老板的病情再說。
我和T恤男用最快的速度上樓,進入房間后,他馬上走到顧老板床邊查看。
當看到顧老板眼睛里浸出血絲的時候,T恤男也把眉頭皺起來。
然后他把手按在顧老板頭上,閉上眼睛感應,并輕輕催動咒語。
顧老板頭上頓時一縷血光呈現,在他手掌下若隱若現。
幾分鐘后T恤男停止念咒,看了下顧老板的雙眼,雖然黑瞳沒有退去,但流血止住了。
只是顧老板依舊保持昏睡的樣子沒醒。
明叔問,“怎么樣,能不能解?”
T恤男點頭,又搖頭,“南洋血咒是一種特別邪門的法咒,源頭來自菲律賓,據說是菲律賓鬼王的獨門法咒,很神秘,一般的方式根本解不了。”
明叔臉色大變,驚呼說,“不會吧,你的意思是下咒的人是菲律賓鬼王!”
見他反應這么夸張,我和王剛不解地撓撓頭,“這個菲律賓鬼王很厲害?”
“何止是厲害。”
明叔倒抽一口涼氣,說東南亞那幾個小國的人口雖然不多,可全民信仰宗教,因此修法的基數很高,可以算是一個邪術橫行的地方。
在這么多修煉黑法的降頭師中,菲律賓鬼王能夠脫穎而出,被冠以“鬼王”的稱謂,你可以想象他究竟有多厲害。
如果顧老板的血咒真是出于菲律賓鬼王的手筆,那我們也不用給他治了。
趕緊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免得自己也被對方盯上。
T恤男搖頭說,“血咒雖然是菲律賓鬼王的招牌降頭,但不代表只有他一個人會。”
下咒的肯定不是鬼王本人,否則T恤男剛才的法咒肯定發揮不了作用。
明叔松口氣,“既然不是菲律賓鬼王,那就有緩了。”
T恤男還是搖頭,“要破解這種邪術很麻煩,我的咒語只能暫時壓制血咒。”
等到邪氣再次匯聚起來,血咒一樣要爆發,到時候神仙難救。
唯一的解法,就是趕在三天之內找到下咒的人,逼對方交出“降引”。
我聽得云里霧里,打斷道,“等會兒,什么是降引?”
明叔解釋道,“降引就是用來催動血咒的陰物,對方下血咒之前,必須依靠陰物作為下咒的媒介,才能達到具體的效果。”
我大概明白了,看來血咒的原理應該和幾個月前,我們搞定穿心咒的步驟差不多。
T恤男說,“床上這個人是在哪里中的降頭?”
我急忙說出地址,是一棟廢棄老樓。
不過時間已經過去快三天了,不知道下咒的人還有沒有躲在那個地方。
T恤男說,“國內沒人懂得下這種血咒,說明下咒的人肯定是來自東南亞。”
這些外國降頭師不了解國內的環境,肯定會找個固定的地方躲起來。
他提議我們馬上去那棟老樓看一看,運氣好的話,應該就能逮住對方降頭師。
黃姐還記得那棟老樓的地址,可以幫我們帶路。
至于明叔和王剛,就負責留在這里看守顧老板,有什么情況及時通過手機溝通。
確定好計劃之后,我們馬上就決定要出發。
可出發之前,T恤男還要做一場法事,確保在我們離開之后,顧老板的血咒不會再次爆發。
他取出一柱黃香,雙手合十,把三根香倒扣在手心,嘴上念念有詞,好像跳大神一樣蹦跶起來。
隨著咒訣的誦念,黃香上面飄出幾縷白煙,縈繞床頭,覆蓋在顧老板身上經久不散。
我看完全程,驚訝地說,“這是早就失傳的醒魂咒?”
典型的道家手段,我也只是在破書上讀到過這種法門,沒想到T恤男連這個都會。
我滿臉崇拜,他到底學了多少種法門?
T恤男臉色平靜,淡漠道,“其實學得太多太雜,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門門都會,不代表門門都精。
真正厲害的術道高人往往只鉆研一門法術就夠了。
話雖如此,我還是對他的出手感到吃驚。
這家伙不僅懂蠱術,還掌握了不少南洋降頭,甚至連道門法咒都這么精通,來歷肯定不簡單。
有這樣的家伙在身邊,我也能安心了。
不過醒魂咒也只能保證他幾個小時不被邪氣入侵,T恤男把剩下的黃香交給明叔,讓他分八個方向,把黃香插在病床附近圍成一圈。
看到黃香燃盡,必須立刻續上。
只要黃香不斷,顧老板就沒有性命之憂。
交代完這些事,T恤男就叫上我一起下樓。
上車后,我一直在想事情,沒有說話。
黃姐同樣很安靜,這幾天的事情讓她心力憔悴,連覺也睡不好,一方面是擔心顧老板,另一方則是擔心失蹤的兒子。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自己懷疑她兒子失蹤的事,可能跟家人有關。
但苦于沒有證據,也不想再說出刺激她的話。
半小時后,黃姐把車停靠在市郊一棟老樓附近。
剛到地方我就感覺樓層上有一股陰氣環繞。
這天色也不好,霧蒙蒙的,感覺破爛老樓頭頂壓著一塊黑云,隨時可能壓下來。
黃姐想跟我一起走進去,但被我阻止了,
“綁走你兒子,以及給顧老板下咒的人是一伙的,多半就在這棟樓上。”
這些南洋邪術師很危險,要是沒有T恤來在旁邊壓陣的話,我甚至都不敢單獨沖上樓。
黃姐就更不適合進去了。
她一臉擔憂道,“那就請你們多費心,一定要把我兒子找出來。”
“我會盡力的。”
嘴上這么說,可她兒子已經失蹤了好幾天。
說實話,我對找回黃天浩的事情很沒信心。
當然這種話不能當著黃姐的面講,我和T恤男快速走進樓道,到了沒人地方才說,
“你覺得她兒子還有可能活著嗎?”
T恤男說,“不知道,只有找過之后才清楚。”
這話簡直和沒說一樣。
這時老蝙蝠也從槐木牌里鉆出來,圍繞老樓轉了一圈,馬上伸出小爪子說,“人應該在樓上,蝠爺能感應到樓上有人活動的氣息。”
我馬上讓老蝙蝠帶路。
它卻像黃花魚一樣溜了邊,“不成,上次受傷我還沒恢復呢,才不跟你們上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