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正主都走了,圍著看戲的人也都散了,人雖散了,討論聲尤不絕耳。
“姐姐,去陳家要錢,他們真的會給嗎?”銀安還是有些擔(dān)心,陳連誦的心是黑的,連派人來殺琳瑯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事他們不敢得。
“放心,若是以前他或許敢,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她便有所顧忌,若是我有個(gè)三長兩短陳連誦便脫不了干系。”這也是剛剛琳瑯為什么沒有攔下銀安,把事情鬧大的原因,陳連誦不僅會乖乖把錢給她,只怕還要想想怎么樣才能按下這件事情。
馬車之上,陳連誦閉目,今日這事情那么多人見到了,若是被蘭田知道該如何解釋。
陳母下旁一直不歇口,把琳瑯拎出來從里到外罵了一遍,見陳連誦不耐煩才停下。
“兒啊,娘是真沒想到琳瑯這么不識抬舉。”外室這個(gè)主意是她想的,本想保她富貴,但是她不知好歹也別怪陳家不顧及她,今后她絕不會再幫她,“今日娘還看中一塊料子,明日你再帶娘去買,做身褂子最是貴氣。”
陳連誦睜開眼,今日要不是娘鬧起來,事情如何會變得不可收拾,自己丟人不說,如今還要安撫蘭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想到寧王的囑咐,陳連誦又按下心中的厭惡:“料子我會讓人送來,娘還是好好在家守著,幾日后我們便回京。”
陳母滿心都是對京城的向往,聽說那可是個(gè)銷金窩,整個(gè)大盛的權(quán)貴都在那里。
自己是狀元的娘,郡主的婆母,誰見了自己不低頭。
陳母甚至幻想那些權(quán)貴與她交好的畫面,不自覺地裂開了嘴。
回了陳家村,陳連誦又被父老鄉(xiāng)親拉著套近乎,他厭惡這樣的親戚,總覺得他們身上那股子酸臭味,甚是難聞,卻又不得顧著門面功夫與之寒暄。
“連誦,當(dāng)初你沒錢交束脩,可是我們幾家湊地送你去學(xué)堂。”
“連誦,你爹走時(shí),我們出了不少力,看你發(fā)達(dá),你爹九泉之下也甘心了啊。”
陳連誦厭倦了他們在自己跟前邀功,不過是些微末功勞也好意思拿來說?
三叔坐在一旁,懶得與他說話,見不得陳連誦小人得志的模樣。
正說著,琳瑯與銀安也從鎮(zhèn)上回來,“三叔,這是回春堂的梨膏,你咳嗽的時(shí)候記得含一顆。”
“好好好!琳瑯你是個(gè)有良心的好孩子。”三叔抱著琳瑯給的梨膏,很是寶貝。
眾人面色各異,反觀陳連誦衣錦還鄉(xiāng)卻沒有想著街坊鄉(xiāng)親,倒顯得涼薄,有些人也散了。
“陳連誦,說好的銀子呢。”琳瑯拿出懷里的欠條。
銀子?什么銀子?鄉(xiāng)親雖好奇,也不敢多打聽。
陳連誦額頭突突地跳,追得還真夠緊的,“進(jìn)屋說!”
琳瑯讓銀安先回家,想到琳瑯姐的話,又放心下來,“姐,有事便叫我。”
琳瑯點(diǎn)頭,跟著陳連誦進(jìn)了陳家。
陳家堆滿了東西,有陳母買的,還有陳連誦帶來的,堂前一對鍍金梅瓶,襯得陳家的新屋更是富貴。
“琳瑯,你不要這樣刁蠻,咱們有事好說!”陳連誦安撫著琳瑯,仍然對琳瑯不死心,他始終不信,一個(gè)滿眼是自己的人,怎么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只要自己再哄一哄,說說好話,到時(shí)候哄得她乖乖做自己的外室,等她成了自己的人,一切不都還是由自己說了算?
現(xiàn)如今丟的臉?biāo)绾我惨一貋怼?/p>
琳瑯不知道陳連誦心里的算盤,她真懷疑這個(gè)狀元是陳連誦搶來的,她說得那么清楚,怎么他就是不懂?
“還錢!廢話少說!”琳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陳母剛收拾完今日買的東西,正洋洋得意,就見琳瑯來了,怒氣沖沖:“你來做什么?是嫌給陳家丟的人還不夠?”
琳瑯笑著道,“給人家丟人的,不是陳連誦?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兒可是狀元,光宗耀祖!”陳母的尾巴都翹到天上了。
“陳連誦欠錢不還,拋妻求榮,便是狀元又如何?”
陳母剛想開口噴糞,被陳連誦攔下,“娘,不必多言,去拿一百兩銀子還她。”
陳連誦剛考上狀元,還沒封官,身邊的銀錢本就不多,偏偏她娘大手大腳花了不少,所剩的銀錢又在先來客棧,琳瑯手上有欠條,不還她鬧起來,丟人的還是他。
“什么?還錢?還什么錢?”要陳母拿錢出來,簡直就是要她的命,況且這些年她全靠琳瑯養(yǎng)著,便是有私房錢,又哪里有一百兩,“這些年你吃陳家的,住陳家的,我沒和你算錢已經(jīng)是仁義,你還來騙錢?天理不容啊!”
琳瑯一愣,還能這般顛倒黑白?
便是陳連誦也別過臉,有些看不下去,“娘,把錢給她!”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陳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當(dāng)琳瑯還是曾經(jīng)那個(gè)對她言聽計(jì)從的人。
“沒錢也行,我看這些東西拿去當(dāng)了,怎么著也有五十兩。”琳瑯看到那兩個(gè)箱子里還有一支金簪,應(yīng)該也稍稍值點(diǎn)銀子。
見琳瑯打這些東西的主意,陳母立即站了起來護(hù)住這些寶貝,“你做夢,這都是我陳家的東西!”
琳瑯晃了晃手中的欠條,可是有不少人見到陳連誦寫的,做不得假。
“去拿錢!”陳連誦一拍桌子,把陳母嚇得夠嗆。
“兒啊,都是我陳家的錢如何能給她啊!”陳母哭喪著臉,滿是憤怒,好像琳瑯要的不是錢,是她的命。
“母親若是不給,那就拿東西抵!”陳連誦是真的怕琳瑯出去鬧,先穩(wěn)過這陣再說,等蘭田回京,她不相信琳瑯能翻出什么浪來。
“不行!她住我陳家的房子,我還沒跟她算租子錢!這錢要扣了!”陳母見兒子要給,索性整個(gè)人趴在箱子上,要拿就從她身上跨過去!
“陳連誦,我與你和離書已簽,沒有任何干系,這欠條鬧到官府,丟人的可是你!”琳瑯嚇唬著他。
陳連誦一聽,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母親,“東西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