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柳智敏寫的「白顧言」,白顧言愣了一下。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當年先教的就是她的名字,他完全沒想到她會寫下自己的名字。
而且,七年過去,他更沒想到她仍記得這三個字怎么寫,甚至剛才還寫得那么認真、專注。
還有就是,先不說她眼中閃過的色彩究竟代表著什么,一般人提到寫名字,不應該先想到自己嗎?
“......”
同時,看到白顧言寫的「柳智敏」,柳智敏也愣住了。
她不確定有沒有記錯,反正一回想起學寫名字那天,她腦袋里第一個出現的便是他的名字。
所以,她昨晚才會制定出這個計劃,想要借著一場比賽套路到他的名字。
可現在......
一般人提到寫名字,會先想到其他人嗎?
“你錯了。”
“你錯了。”
下一秒,都沒意識到自己就是例外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朝對方說出了同樣三個字。
“我沒錯。”
“我沒錯。”
緊接著,相同的戲碼再次上演。
“你說。”
他看看她,她看看他,為了不讓這沒用的默契從梅開二度變成帽子戲法,白顧言讓她先說。
“我訂的規則,最終解釋權在我手上。”
誰知道,柳智敏一開口便是毫不講理的權利宣言,連“最終解釋權”這種名詞都搬出來了。
“???”
白顧言心想,這還比什么?直接宣布結果唄。
難不成,重要的不是結果,是沿途的風景,非要先享受一下比賽樂趣,然后再一悶棍送走?
嗯......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其實我們可以平手。”
當然了,柳智敏并沒打算用“強權”送走他,哪怕真要送走,也是把名字搞到手之后的事。
“你把答案換成你自己的名字,我們就是平手。”
歸根到底,讓他親手寫下「白顧言」才是目的,什么比賽結果、什么洗襪子,統統不重要。
“行,那我換。”
白顧言一聽,換就換,又不會少塊肉。
“......那你換呀。”
見他嘴上說著換,手上卻遲遲沒有動作,等了足足三秒的柳智敏忍不住催促。
“我說了,換。”
規則中有說口頭換不是換嗎?白顧言在故意卡Bug逗她。
“不算數,必須寫下來。”
讓他逗得,柳智敏當場把Bug修復,認真且嚴肅地告訴他,名字不出現在紙上不具有效力。
“行吧,算我輸一分,咱倆回到同一起跑線。”
白顧言再一聽,隨即支棱起“一身反骨”,一邊轉筆,一邊蠻無所謂地表示這一分不要了。
“???”
“不行,這是......五分題,你答錯直接算輸。”
柳智敏徹底急了。
眼見煮熟的鴨子都到嘴邊了,絕不允許他飛走的決心讓她忘了不能暴露,終究還是使用了“強權”。
‘原來這丫頭是想比對字跡呀。’
托福,白顧言總算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妖”是什么了。
“好吧,我給你洗襪子。”
既然知道她的目的了,他更不可能老實聽話了。
認命般地說著,他把筆暫時放到一邊,將寫著她名字的紙對折兩下,折成四四方方的薄片。
相似的紙、相近的方......
柳智敏看著他小桌板上的紙片,眼前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封情書,一團無名火蹭地燒上心頭。
“你會拍畫片嗎?沒印象和你拍過。”
反觀白顧言,這家伙完全跟沒事人似的,說著話,捏住紙片一角在小桌板上玩起了拍畫片。
柳智敏現在簡直恨不得把他當成畫片拍。
最后瞥他一眼,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拿出耳機戴到耳朵上,轉頭不再看他。
白顧言見她又不愿意搭理自己了,笑著搖了搖頭。
LA飛往首爾,全程一共十三小時,加上兩邊還有十六小時的時差,時感上會像飛了一天。
許是讓他氣得腦袋暈漲漲的,柳智敏別過頭、不說話,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等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日期上已經是第二天,距離落地仁川也只剩下最后不到三個小時。
坐起身子、拉開窗板,外面藍天白云依舊。
等等......
睡過去前,遮光板是拉下來的嗎?座椅是什么時候放平的?身上的小毛毯又是誰給蓋上的?
腦袋剛一清醒過來,柳智敏便發現了好多疑問。
轉頭看向身旁,白顧言正躺在放平的座椅上安靜睡著,沒有蓋毛毯,整個人稍微有點蜷縮。
‘空調把他吹冷了?’
不自覺地,她腦袋里冒出這么一個想法。
‘他冷不冷和你沒關系,他都不敢正面給你答案。’
幾乎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兩種聲音相互交織,給她帶來了糾結與矛盾。
一秒......兩秒......
糾結三秒,柳智敏拿起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嗒地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輕輕掉到了地上。
低下頭,她看到了那個被白顧言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片。
她記得很清楚,他先前是把紙片拿在手里當畫片玩,哪怕不玩了,也不該從毛毯掉出來吧?
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放過來的。
懷著這樣的猜測,柳智敏低頭把紙片撿起來,像那天在家里展開那封情書一樣將紙片展開。
「你好」、「難嗎?」、「吃了嗎?吃的什么?」、「柳智敏」
「白顧言」、「顧言」、「言」......
她看到了白顧言的名字,看到了白顧言寫名字的字跡。
就在她的名字下面,他寫了中文版、連筆版、韓文版、三個字、兩個字、單字,好多好多。
看著這些他的名字,柳智敏忽地笑了。
再次轉頭看他,她心里已經沒有兩個聲音,笑著將剛才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蓋到了他身上。
蓋完毛毯,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他的字。
外面是萬尺高空,藍天、白云,令人目眩的燦爛陽光;身邊是安然入眠的白顧言,說不出的寧靜、溫暖。
手里攥著那張確認了無數遍,不論怎么看都沒有一個字跡能和情書對應上的紙,柳智敏又不知不覺地瞇起了眼睛。
香甜的美夢交織著少女的心思,沒人知道她的夢里究竟有什么,但肉眼可見地是,她的嘴角始終勾勒著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