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化石」畫前。

由于這邊是正常展廳，拍照禁止使用閃光燈，所以柳智敏和白顧言并沒發覺有人拍了他們。

“別笑，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吧？”

“是歪理~按你這么說，為什么翼龍是食肉龍？翼龍的嘴也是細長型的。”

“熱知識，翼龍不是恐龍，它只是與恐龍同時代的飛行類爬行動物，屬蜥形綱翼龍目。”

兩個人仍沉浸在食肉or食草的辯論......斗嘴中。

“那翼龍為什么叫龍？”

“它和恐龍、鱷魚是親戚，名字的真正含義其實是有翅膀的蜥蜴，你想想翼蜴多不好聽。”

“不管是不是，這是翼龍嗎？是翼龍就還是我說對了。”

“像又不像，它的翅膀和嘴確實像翼龍，可翼龍的脖子往往不會這么長。”

斗著斗著嘴，他們的關注點還從食性上轉移到了是不是翼龍上，研究起了畫里恐龍的特征。

“嗯，‘飛天龍’的脖子很短。”

而隨著“飛天龍”這個名字從柳智敏嘴里吐出，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對方。

還記得當年剛認識時，他倆之間的距離感其實蠻明顯的。

別說是嬉笑打鬧、斗嘴互懟，他們頭幾次見面除了會互相打個招呼，幾乎連話都不怎么說。

直到有一天，正是恐龍的出現讓關系有了轉折。

那天是她跟著姐姐和他去圖書館學習，中間休息的過程中她注意到他在看動畫片。

動畫片里演的是幾只恐龍穿越時空來到現代社會，一邊生活，一邊與另幾只邪惡恐龍對抗。

喜歡園藝、辣椒醬做得好吃的三角龍，會癱在沙發上看電視、沉迷網購的飛天龍......

要知道，對于“癡迷”恐龍的少女來說，這種題材的動畫片簡直是擁有無限吸引力的神作！

于是，她默默坐在旁邊，和他一起看了大半集。

等到一集演完，他察覺到她似乎對恐龍很感興趣，便主動問了一句：“你喜歡恐龍嗎？”

也就是這句詢問，恐龍直接成為了他們拉進關系的紐帶。

他和她從恐龍滅絕聊到霸王龍會不會鼓掌，從每種龍的特點聊到它們來到現代會怎么樣......

沒想到，時隔七年，他們還會再次聊起恐龍。

“等我一下。”

忽然，白顧言不知道有想到什么，拋下這么四個字便轉身走開。

“嗯？”

柳智敏轉頭朝他去的方向看，只見他去找了蘇富比的負責人，很簡短地交流了兩句。

“怎么了？”

一回來，他又將開著拍賣APP的手機對準了畫框右下角的標簽，看得她著實摸不太清頭腦。

“掃個標簽看看。”

白顧言沒有解釋太多，隨口說著，站回她身邊，把手機伸到中間示意她一起看。

柳智敏好奇地湊近，發現手機屏幕中顯示的是這幅畫的簡介，隨即和他一起認真看了起來。

「化石」

「意國畫家阿方索·阿萊格里于1900年創作。」

「該畫是以翼龍為基礎，結合古神話中的惡龍，采用化石的形式創作出的畫作。」

「單純的黑、白、灰三色，蜷縮的幼龍，渲染出了一種滅世生物面對滅世時的悲涼色彩。」

「起拍價格：4000刀」

可當看到出現在簡介末尾處的起拍價，兩個人再次默契對視，然后同時邁步離開了這幅畫。

更默契的是，往無人處走著的他們表現得都很自然、平靜。

單從背影看，就像是欣賞完一幅畫作之后正在尋找下一幅有興趣的作品，看不出絲毫異樣。

至于事實......

“好貴~”

并肩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無人區”，柳智敏用肩膀悄悄撞了撞他。

大概是恐龍帶來了七年前的記憶與感覺，她現在的模樣跟當年每次說悄悄話時是一模一樣。

“說實話，我以為最高2000撐死，誰知道竟然是4字頭。”

被她撞完，白顧言的反應也和當年無差，拿胳膊肘輕輕回碰一下，小聲回應。

是的，以前能聊一下午恐龍的他們不是看完畫了，是被4000這個數字給或多或少驚到了。

“4000是多少錢？上百萬了！”

柳智敏在心里粗略地算了算，又用肩膀很自然地磕了他的手臂一下表示震驚。

別說，由于他們是并肩前行的狀態，借著邁步的動作互相磕磕碰碰還真看不大出來。

尤其，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這邊又是“無人區”，大家要么走了，要么在其他區域看展。

根本沒人關注他們。

“換算成華國是兩萬多，換算成半島是五百五十萬左右。”

把大體數字報給她的功夫，白顧言便再次碰了回去，她軟得像一團棉花，碰起來還挺好玩。

“太可怕了。”

聽到原來這么多，柳智敏光速搖了搖頭。

“再好的畫，超過1000我也絕對不會考慮，哪怕有升值空間。”

白顧言被她的動作搞得有點想笑，帶著她在走廊盡頭左拐，說出了心里對畫與價格的衡量。

“所以你就給我們的畫都出了1000？”

柳智敏聽到1000，不自覺地想到了剛才的出價，話鋒一轉，順著往下問出了心里的好奇。

“那錢是公司出的，和我沒關系。”

答案是，寧藝卓猜對了。

那四幅數碼畫作的1000競價都是白顧言代表公司出的，一方面當保底，一方面做為引子。

畢竟無人出價太尷尬，而且，有些人看到沒人拍不會被激起興趣。

“哦。”

得到答案的柳智敏沒再多說什么。

“歐尼~白顧問。”

倆人沿走廊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剛看完一幅畫轉過身子的內永枝利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Giselle，你倆逛，我去和負責人聊幾句，一會兒差不多要走了。”

見狀，白顧言沒有繼續和柳智敏并肩前行，跟Giselle打聲招呼，一個人朝另一方向走去。

“歐尼，你剛才和白顧言一起看畫了？”

內永枝利看到他跟在避嫌似的一見到自己就轉身走了，本能的直覺瞬間發動，八卦地問道。

要知道，不論是久別重逢，還是告白、離別，或是舊愛談心，畫展可都是劇情高發地！

“嗯，看到一幅恐龍化石的畫，畫得很好，但是價格超級貴！五百多萬。”

柳智敏這次沒有否認，點點頭，剛才沒有抬起來挽他的手，說話間挽到了Giselle胳膊上。

“內？！”

比起八卦，內永枝利同樣被這個價格驚到了。

“歐尼，怎么看價格？”

接著，她想到自己一路逛過來有好幾幅畫都感覺不錯，不會每一幅都幾百萬吧？

“手機上不是有拍賣的APP嗎？里面有拍品搜索，掃作品右下角的標簽就能讀出簡介。”

柳智敏把白顧言先前的操作說了出來。

內永枝利拿出手機，照自家大姐說的......嗡——還沒開始掃標簽，手機上先彈出一條提示。

柳智敏的手機則同時在手中震動了一下。

拿起來一看......

「xiaoshanzhu——1500刀」

Karina的虛擬形象數碼畫作被人競拍了，出價比白顧言代表公司給的價格高了500刀。

xiaoshanzhu......

“歐尼，這個ID會是粉絲嗎？”

看到ID是一串字母，沒用英語成功連起的內永枝利問起自家大姐的想法。

“不知道。”

柳智敏垂眸看著手機，是不是粉絲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ID看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感。

xiaoshanzhu......

她在心里默念一遍，越念越覺得熟悉。

“歐尼，應該是華國的粉絲。”

這時候，同樣有收到新競價消息的寧藝卓和金旼炡一起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華國？

柳智敏再看一眼這個ID......！！

她知道為什么熟悉了，因為學過中文的她認出了這串字母是拼音，xiaoshanzhu是小山竹！

也就是說，這次競價的是他？

他剛才說出價的事和他沒關系，那現在呢？還有，是誰說再好的畫超過1000也不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