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躺在床上的徐銘睜開眼睛，照常被早就養成的生物鐘給叫醒。

經過長時間的深度睡眠后，整個身體只覺得無比輕松舒坦精神抖擻，仿佛前一天不管怎樣疲憊，睡醒都會讓自己恢復到最佳狀態。

六月的天氣開始炎熱。

最大的好處，是穿衣服比較簡單。

熟練套上短袖和黑色褲子，穿好鞋走出寢室。

依舊按照計劃先到操場簡單跑個幾圈，拿毛巾擦完到教室接著昨天步驟推導。

很快便沉浸到加權格拉姆矩陣中，快速書寫出一個個數學符號。

可能是因為就要離開，這個待了快三年的班級，早自習顯得格外安靜。

班主任和語文老師也都未露面。

直到下課吃飯時，才算讓教室熱鬧許多。

而這時徐銘在錢宏的催促下，停下手上動作后，臉龐終于浮現出些許笑容。

目光落在眼前面板上。

——

【經過努力學習，你的[數學]水平提升了，獲得經驗值8點。】

“終于又有了新的進展。”

是的。

經過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演算，他通過使用合同變換標準化應用格拉姆矩陣性質，成功把加權矩陣下的新不等式證明往前推了幾步，除再次獲得學科經驗值外，讓他對徹底完成此證明更加有信心。

并且這種成就感，要比學會某個知識點更加誘人。

“走吃飯去。”

當即站起身向錢宏喊了句，從桌子里拿出飯盒朝學校食堂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學校給他安排的房間，剛好在綜合樓距離食堂也比較近。

他們在打完飯菜后，都會去那里吃飯。

畢竟這可比蹲地上舒服的多。

不多時。

徐銘和錢宏吃完返回教室，剛走到走廊上，便遠遠瞧見班門口站著位熟人。

瞧見對方的身影，沒等徐銘開口，身旁的錢宏就已經忍不住吐槽道：

“他這是又來找你下戰書的？”

“可能吧。”徐銘聞言無奈點點頭朝其走過去。

作為學校曾經霸榜了兩年的年級第一名，周俊豪自從上回二模考完過來，就好像把這事當成了每周打卡任務。

只要徐銘參加考試，便會把之前的話重復一遍，表示下回定會反超。

但可惜這個目標非但沒能實現，反而他和徐銘的分數差距越來越大。

別看僅是二三十分。

誰讓成績到了他們這個程度，每一分都宛如天塹。

“趕緊說吧。”徐銘停在距周俊豪兩米的位置，面無表情主動丟出簡單幾個字。

周俊豪聽到這話雖一陣尷尬，不過最終還是咬牙執行了他之前做出的決定，想通過這種方式勉勵自己。

“祝賀你三模又拿到了年級第一名，但我絕對是不會就這樣認輸的。”

“高考才是最終的決戰。”

“我相信這次，分數肯定能超過你。”

徐銘將周俊豪的話悉數聽進耳中，然后在對方的注視下做了個鼓勵手勢。

“加油。”

說完這才邁步走進班內。

剛好楊慧娟和陳璐兩人從外面回來，應該是瞧見了周俊豪的背影，還沒回到自個座位上便忍不住喊道：

“周俊豪又來了嗎？”

“我印象中估計都有四五回，起碼這份毅力很強。”

“要怪也只能怪周俊豪太倒霉，遇到徐銘這種變態的天賦和體質，別說想在高考上實現反超，恐怕就算選擇復讀一年都考不出那種分數。”錢宏聞言立刻接過楊慧娟的話茬連連搖頭表達同情。

陳璐雖未開口，嘴角也忍不住勾起笑容，目光看向徐銘偷瞄了好幾眼。

按照東坪一高歷年來的傳統，在三號放假前的上午都會組織班級合影，集中來拍攝畢業紀念照片。

因此上午的第二節，也就成了高中最后一課。

期間除各科老師過來道別之外，心里最為傷感的自然要屬班主任王清濤。

當上課鈴聲響起。

班主任走進教室的剎那，李文輝率先喊出起立，隨即全體站起身感情充沛說出那三個字。

“老師好！”

“同學們好。”王清濤則依舊幽默回應道：“你們是畢業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現在弄這么隆重難不成以后不打算來看望為師？”

“都快坐下吧。”

頓時讓大家微笑起來，把原本班內沉重的氛圍打散。

“這節課咱們不講太多了，等會去下面照相，也好讓你們早些回家休息。”

“臨別之際就送你們一些為師的人生經驗。”

王清濤說到這里，或許是胸腔內的情緒涌動，盡管再怎么故作輕松，后面的音色還是發生改變，繼續講話時腦海里不斷閃過共同經歷的畫面。

“首先，恭喜你們完成學業，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堅持到了最后。”

“這份毅力會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

……

“今后步入大學也好走向社會也好，我只有四個字送給你們。”

“好好做人。”

“現在我可以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屆學生。”

“祝你們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隨著最后一個字說完，王清濤眼眶濕潤，不得不扭頭用手掌抹去淚痕。

底下很多感性的女同學，也皆是低聲抽泣。

男生雖大多沒有表情，不舍傷感的眼神，卻最能表達出情感。

這時王清濤也不再耽擱時間，在講臺站直身體，喊出再熟悉不過的兩個字。

“下課。”

……

徐銘他們班是首個出來拍照的，不管男女都跑到儀容鏡處用心整理發型。

拍照時校長和各科老師在前排坐下，女生站到老師兩旁和身后，徐銘則憑借自己的身高優勢成功來到末排。

伴隨攝影師喊出‘茄子’按下快門瞬間，代表高中生涯徹底被定格。

所有記憶和美好時光，也都將封印在這張照片中。

而結束完拍照，在大家開始搬書收拾東西時，下課鈴聲恰巧響起。

不過和以往的語音播報不同，這次是一首歌。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

“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徐銘站在教學樓外面，靜靜聽了會兒，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然后先回家騎來一輛三輪小拉車，折身去班里裝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