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個,東山君。”
班委員長織田倉之介有些尷尬地趁著二人聊天中斷的間隙插進來。
“有什么事嗎?班委員長。”東山慎微笑回道。
他不是什么討厭交流的人,只要不是廢話連篇,他都能接受。
所以中學時候他跟千葉的風評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是讓人如沐春風,又仿佛高嶺之“花”的東山慎;另一個是冷若寒冬,又像是荊棘之蓮的千葉紫苑。
這樣符合他的以和為貴的核心思想。
不和怎么辦?那就打到你跪。
在他世界里,以和為貴,不和你跪是連起來的一整句話。
不過他肯定不是個濫好人,很注意做事的分寸,哪怕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他都會讓對方付出一定成本,這樣做反而更能讓人心生感激。
但也要看是什么事,如果是好事又不慨他人之康,他自然會直接樂于助人。
“那個...我想跟你請教一些關于班委員長的日常和注意事項......”織田不好意思地說道。
看得出來,他是很想努力當個負責任的班委員長。
對于這種事情,東山慎樂見其成。
于是他點點頭,拿出教學平板,隨手將一份文件發給對方。
“這是我中學三年總結的工作日常,織田桑一向細心,你肯定能做好工作的。”
“謝謝!太感謝了!”織田大喜過望,拿出自己的平板點擊接收,然后有些忐忑和期待地道,“我聽說車站附近有家家庭餐廳不錯,你......和千葉桑今天有空嗎?我請客,一起去嘗嘗吧。”
東山慎表示婉拒,織田也不敢堅持,只好有些遺憾地回到自己座位,仔細地看起那份文檔。
“他是你的粉絲,中三時候有人說你壞話,他跟那人在門口差點打起來。”千葉忽然說道。
“沒想到我也有成為榜樣的一天。”東山慎怔了下,笑笑沒太在意。
千葉眼神帶著認真:“你總是......太過忽視自己的優秀。”
東山慎:“......”
呃,我有這么厲害嗎?
嗯,不管了,不愧是我!
今天的最后一節課是池田銳的日本語,隨著放學鈴的響起,他的剛好講完了最后一個知識點。
“放學時候,盡量避開記者和那些家長,和他們糾纏上對你們沒有好處。”
“是。”
“起立!”
“感謝您的教導。”
“大家辛苦了。”
池田銳點點頭,收拾課件離開了。
他沉默地回到辦公室,辦公室內原本還算自然的交談聲頓時自覺減輕。
當他坐回自己座位之后,幾個老師更是快速安靜地收拾好東西,先后離開辦公室。
池田銳只是默默地寫著一些東西,如此半個多小時后,才起身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接了杯茶水,端著茶杯站在窗戶前,平靜地望著校門口圍聚的家長和記者。
淺野校長帶著校園警備隊和教頭配合著警方,攔住那些人,不讓他們騷擾放學的學生。
如此看了一會之后,他才回到位置,拿起公文包,離開辦公室,向著校外走去。
“部長,我先回家了。”
電子游戲社布置的像個臨時游戲試玩間的招新場地,擔當新手指引的東山慎看到了走出教學樓的池田銳,跟金井部長告辭一聲。
金井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五點,能吸引來的人基本都吸引過來了,剩下的都是些不玩游戲且不被東山慎“魅惑”的超級大現充,也沒必要吸納進來。
“啊,好吧好吧,確實差不多了。”
東山慎摘下自己“村長”的NPC牌子,叫上坐在不遠處座椅看書的千葉,倆人和池田銳保持著十米左右安全距離,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校門。
校門口的聲音十分嘈雜,但相比剛剛放學時候,已經算是好了許多。
“淺野校長,聽說殯儀館員工透露死者手腕有捆綁痕跡,是否存在校園80黑幕?!”
“聽說學生遇害的教學樓已被廢棄三年卻未設置物理封鎖或電子監控,校方是否承認存在安全管理疏失?能否出示近三年該建筑的安全巡檢記錄?”
“淺野校長,作為法定安全責任人,您是否考慮引咎辭職?學校理事會是否已啟動對管理層的追責程序?”
“警官,家長指控校方涉嫌過失致死罪,檢察機關何時介入?是否存在涉事教職人員?他們又是否會面臨刑事指控?”
記者們就像是一臺臺永不知疲倦的復讀機,不斷詢問著校長和警察問題,哪怕對方一直繃著臉或者表示無可奉告,他們也依然堅持不懈。
遇害者家屬們坐在校門口,鋪了一大片白布,拉著白布橫幅,捧著遺像,或低頭不語,或情緒激動,或默然擦淚。
“是你!池田!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一聲尖銳的女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家屬當中,一個哭得兩眼紅腫的女人,巍巍顫顫站起,伸出手指向了剛剛從校門口步出的池田銳。
池田銳看著那個女人,眼神稍稍波動,默然搖頭。
“就是你!殺人兇手——還我兒子的命來!!”
人群中,混在記者堆里,一個中年男人面色惡狠,雙眸赤紅,扒開了人群,腳步飛快地沖著池田銳沖去,手中閃爍著刀刃的寒光。
“小心!!”
有警察臉色大變,大叫一聲。
池田銳身后十來米,東山慎將千葉護在身后,神色了然。
他之所以跟著池田銳一起離校,就是看到了他顯示有小兇。
這種程度的兇像不會危及生命,只會受點輕傷都算不上的小傷。
所以他沒有出手的打算。
“啊啊!”
人群中不少人捂住了嘴巴,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男人的刀已經刺了出去,只是沒能插入池田銳的腹部,而是不可思議的,被池田銳抓住了靠近刀格的那一段刀身。
鮮血從池田的手上滴落,但他的臉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你們孩子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聲音漸冷。
中年男人眼睛瞪大,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那刀竟然都紋絲不動。
下一秒,他被終于反應過來的幾個警察一把壓在身下,按倒在地,扣上了手銬。
記者們像是嗅到了血腥氣味的鯊魚,蜂擁而上,閃光燈不停閃爍。
而剛才站出來指控池田的女人,也被眾多記者圍了起來。
“您指控池田先生與您孩子的死亡有關,是否有直接證據或線索可以提供?是否已向警方提交相關材料?“
“池田空手奪刀的動作非常熟練,您是否知道他曾經參加過暴力社團,您是否懷疑他有犯罪前科?“
“您兒子臨終前是否留下遺言?是否他手機里存著池田的威脅短信,能否公開內容?“
女人捂住臉,似乎害怕這樣的場面。
但東山慎看到,她的嘴角含著的,
分明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