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孝的效率很高。
一夜沒睡,動用自己的關系調集資金,轉入到慈善機構里面。
然后直接捐贈給每戶家庭。
因為不通過官方和指定團隊,所以稅款極高,但清水孝已經完全不在乎這個了。
他一心都是攀上超凡存在的關系,不惜傾家蕩產。
倒是他的子孫得知消息后哭爹喊娘,讓清水孝不厭其煩。
“爺爺,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布局?你跟我們直說啊,我們肯定會答應的。”
“對對對,我們這不是害怕爺爺被人做局了嘛,好歹跟我們商量一下。”
晚上的清水孝別墅,他的兒子孫子輩都來勸他。
但暫時沒有得到黑袍妖霧的應允,他也不敢明說,只能裝作不耐煩地將他們趕走。
“滾滾,我做什么還不用不著你們來教,反正捐款已經做了公證,我還給你們留了不少,足夠下半輩子了。”
但哪里會有人嫌錢多的啊!
“你們都出去吧,記得別讓人進來,任何人,知道嗎?”清水孝捋著胸口的呼吸,跟自己臨時雇傭的幾個保鏢說道。
“是。”
保鏢專業地離開別墅,守在了房間和窗戶下方等通道位置。
那些子孫輩覺得清水孝暫時在氣頭上,商量了一會后,決定明天再動員更多的親屬過來,紛紛帶著任務離開。
清水孝回到房間,緊張躊躇地等著妖霧的出現。
相比于其它九十多歲老人,無疑他的表現已經十分優良。
可能是他早早就怕死,所以一直都有一個醫療團隊頻繁進行定期檢查,維護身體健康。
但饒是如此,如今身體也有了很多的慢性病和老年病,這都是無法避免,只能緩解。
他明白不用多久,自己就連床都下不去,到時候那些“孝子賢孫”大約一個都靠不住,只會盯著遺產吵吵鬧鬧,這也是他做得如此果決的原因之一。
“一定要來啊,一定要來.”
在他的念叨之中,不知過去多久,無聲間,房門被打了開來,黑袍妖霧走進了他的屋子。
“大人,你囑托小人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這些都是資料。”清水孝見到野比,松了口氣,邀功似的拿出來一個包,里面都是今天加急辦理的捐贈手續。
還請了官方進行作證,就算后續想要撤回,已經把稅給收了的官方可不會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野比沒有看那些資料,他今天去了一趟難民居住的地方,已經確定他們都收到了“善款”。
這沖淡了人們許多的哀情。
有些家里沒有人去世,只是房子沒了的更是興奮地大跳起來。
保險一筆,捐贈一筆,官方補助一筆,最后竟然直接因禍得福,至少能在小地方上實現財務自由了。
野比的心理負擔少了不少。
“還行。”
野比走到窗前,說起了別的事。
“你昨晚做的是個什么噩夢?”
清水孝被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措手不及:“夢?昨天啊我不太能記起來了,只記得是噩夢,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經常能做到噩夢,但醒來就不太記得清楚了。”
他笑容牽強。
野比輕輕點著頭,不置可否。
“我可以讓你擺脫病痛,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聽到野比的應允,清水孝蒼老的面容是連皺紋都遮掩不住的狂喜!
“可以!無論是十件還是百件!從今以后,我清水孝就是大人您最忠誠的犬馬,誓死效命!”
這些人啊,真是年輕時候撒謊撒成習慣,到了這個年紀也收不住口。
野比不喜歡折磨人,所以會給他一個干脆。
嗤——
在清水孝難以置信的視線中,一柄散發著正義氣息的劍,洞穿了他的胸口,可他卻感受到強烈的痛癢從身體各處而來。
“我要你答應的事情就是,好好給因你而逝的人道歉。”
“咔為.”
咚。
他倒在地上,心口位置沒有一點傷痕,但身體卻開始一點點潰爛,皮膚剝落,聲音發不出來,身上好像很癢一般使勁抓撓,刮下來片片血肉,仿若不覺。
“.”
野比皺起眉頭,他沒想讓對方死得這么慘,明明之前他殺的那些罪人都死得挺干脆的,為什么這家伙死得這么凄慘折磨。
疑惑中,窗外傳來了汽車行駛的聲音,透過打開的窗戶,他看見了一個女人走下了車,而那個女人眼神似乎也很好,一下子望到了他,然后沖一般地朝別墅跑來。
“調查組嗎?”
大概是因為清水孝的捐贈行為太過怪異,所以引起了調查組的注意。
一個壞人忽然發善心捐出了大半身家,極大概率是有所圖謀,信他悔改想做好人不如猜他是不是被綁架了。
野比不急,越過尸體,去到衛生間位置,使用了存檔點卡牌。
這兩天他都是事先找到黑幫刷到存檔點這張卡之后再過來的,為的就是防止這種被堵門的情況。
聽著門口傳來的不小動靜,野比使用存檔點,消失在了原地。
“我們不知道什么調查組,我們只忠于雇主。”
“讓開,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是在反抗日本法律!”
“我愿意為此負責。”
“你們——”
“閉嘴!”一頭利落齊耳短發,身材高挑的女人大喝一聲,讓對峙的兩隊人馬閉上了嘴巴,紛紛向她看來。
“我是超常對策部第七調查組組長源姬子,三十秒前,我下車時通過窗戶發現了‘妖霧’在二樓臥室里面。現在你們的雇主很可能已經死了,我們需要進去收集第一手數據。不要逼我們通報官方向你們公司施壓,現在,你可以嘗試聯系你的雇主,如果他有所回應,我們立即就走。”
門口的兩個保鏢對視一眼。
清水孝并沒有答應帶上對講機,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發生什么情況。
只能用最原始的敲門手段。
只是敲了三遍都沒有人回應,他們心中知道不妙,無奈嘆了口氣,打開了大門:“請。”
源姬子領頭走了進去。
“做好保護現場準備,二人一組,檢查所有房間,明理、德彥跟我上二樓。”
“是!”
他們一上二樓,一陣濃烈的腐臭氣味就順著沒有關閉的臥室門傳了過來。
而這種氣味,通常只會出現在一個死去多時的尸體身上。
幾人不約而同加快腳步走到門口,瞳孔頓時被嚇得放大,腳步立即剎住。
只見一具高度腐爛、血肉模糊的尸體,已然成了巨人觀,可竟然還在動。
清水孝好似聽到了他們上樓的動靜,腫脹的身體艱難地伸出了手。
“救救.”
“小心!”源姬子最先察覺到不對,趕緊拉住兩位下屬,猛地往樓梯一撲,三人直接滾了下去。
撲隆!
就在他們滾下來的時刻,房間就傳出一陣聞一口能吐出膽汁的惡心氣味。
就像是個生化炸彈一樣,氣味隨著爆炸,瞬息擴散到了整間別墅。
“嘔——”
“這是什么鬼——嘔!”
調查員們紛紛潰逃。
就連門口的兩個保鏢都趕緊跑到路邊大吐特吐。
他們自問什么刀山火海沒上過,上到菲律賓貧民窟,下到恒河焚尸處,就沒有聞到過這么惡心的氣味。
聞一口都覺得這錢賺的是又酸又臭。
“組、組長呢?”
“源組長呢?!”
“她說讓我們先出來.”
“這她都能待得下!”
“會被腌入味的.”
“不愧是組長啊。”
源姬子戴上了現場防護裝備,一步步避開殘渣,重新走上樓梯,來到臥室門口。
這里的腐臭氣息要遠遠比其它地方濃烈。
但她也只是眉頭皺起,甚至能走到那具不成型的骨骸前,黏起一塊組織看了觀察。
“一部分很新鮮,一部分卻腐爛不堪.”
她帶的第七調查組原本是來調查山形縣的彼岸妖花事件,因為有一支學生考察隊從靠近災難發生點的地方逃了出來,被安置到仙臺市的醫院,所以她帶著調查組來進行詢問。
很快就通過他們口中得知了事件發生之前,曾經有一個看上去很年輕,但臉上很邋遢的青年問路。
源姬子立即判斷那人是野比智良。
但奇怪的是,對方為什么會離開東京,目的明確地出現在了這里,打探一個山洞的下落。
并且經過探明,那個倒塌山洞基本確定就是彼岸妖花開始蔓延的核心區,說明了野比和這事脫不開關系,那么這一切是不是他引發的呢?
可從對方在東京的行為邏輯和人格畫像分析,他不會是故意引發這種災難的人,所以更可能是一件意外,或試圖阻止沒有成功,像蜈蚣列車那次一樣。
問題就變成了野比智良為什么會提前知道那里有彼岸妖花。
就在他們思索的時候,有人帶來了清水孝無端向受災家屬捐贈大量金錢的消息。
源姬子很快就看出很多不對的地方,知道這起捐贈不簡單。
再想到野比出現過在現場,和人格畫像,答案呼之欲出。
彼岸妖花事件一定和他有關系,也是因此,他才心懷愧疚,決定威脅一個惡人,逼迫他向受難群眾捐贈。
但最后還是來晚了一步。
不,也不算是來晚,起碼多少還是有所收獲。
剛剛出現在窗戶前的黑袍妖霧是不是真的,為什么他會出現殺死清水孝。
就為了惡心野比?
可野比大約也只是威脅這人做事,未必會把他放在心上。
還是說逼迫清水孝捐錢的人一直是黑袍妖霧,而非野比
她帶著思索,對臥室細致檢查了一遍,沒有什么有用的發現。
當她走出別墅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蹭蹭后退,和她保持十步遠。
“.明理,幫我‘征用’一間浴室。”
“啊,用什么借口?”
“不借你們就賴在管理辦公室,他們會借的,還不肯的話就叫我過去。”
“是,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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