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緋身子一顫。
此刻騎虎難下的這個詞在她身上算是具象化了。
她下意識地想后退,卻根本下不來。
身上的力氣也在快速抽干,整個人軟綿綿的掛在楚靳寒的身上,若不是他拖著,她早已經滑到了地上。
宋云緋腦子很亂,有羞赧,慌亂,無措,以及一絲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沉溺。
每到這種時候,腦海里就會不受控制浮現出自己的下場。
她不想走原主的路,不想變成原主,腦海里各種打架糾結。
只怪這該死的男人,太勾引人了!
水汽迷蒙的視線中,楚靳寒忽然睜開了眼,對上了她茫然無措的視線。
他漸漸停下了吻,片刻后,只有兩張唇安靜的貼著。
過了好一會兒,楚靳寒拉開距離。
宋云緋后背忽然接觸到沙發,同時還有條毯子從兩人的縫隙里塞了進來。
楚靳寒這才松開了她。
“老鼠跑了,我去看看下水道。”他略帶沙啞地說完,轉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宋云緋臉頰通紅地靠在沙發上,手里捏著毯子,望著他消失在洗手間門口的背影。
直到旁邊毛發半干的狗子跳到她腿上,宋云緋才回過神,把圈圈往旁邊一扒拉,裹著毯子去柜子里拿衣服穿上。
她又轉頭瞄了眼洗手間。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楚靳寒蹲在地上,雙手在下水道里搗鼓什么。
宋云緋心里亂亂的,腦子里空空的,她也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本能的就去給狗吹毛,吹干后,又去拿拖把將地上的水拖了。
浴室里,楚靳寒已經關上了門,里面水聲嘩啦作響。
沒多會兒,他就裹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宋云緋也怔了,竟然看到他上半身了!?
記憶中,他每次洗完澡,都必定穿著睡衣。
這還是第一次看他裹著浴巾就出來了。
發梢還滴著水,水珠順著鎖骨一路蜿蜒,滑過胸膛和緊實的腹肌,最終沒入白色的浴巾邊緣。
他隨意用毛巾隨意擦著頭發,一邊朝著外面走。
一抬眼,看到宋云緋手里杵著拖把,呆呆地望著他。
宋云緋跟他對視了一眼,又急忙收回視線,假裝自己很忙,把屋里從頭到尾拖了一遍。
楚靳寒盯著她看了好半晌,神色如常地繼續擦頭發,仿佛沒什么大不了。
等他吹完頭發,回頭一看,宋云緋還在假模假樣的拖地。
“還沒拖完嗎?”
宋宋云緋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才發現他頭發已經吹干了。
她訕笑一聲,“拖…拖完了,我看圈圈又掉毛了,就多拖了兩遍……”
宋云緋將拖把放回陽臺,麻溜地跑回床上,準備睡覺。
過了會兒,楚靳寒也來到了床邊。
緊接著,把她從被窩里給拉了起來,“你頭發沒干,起來吹干再睡。”
“……”
宋云緋搶過被子,再次把自己捂起來,“已經干了!”
楚靳寒捏住她頭發,輕輕地摩挲著,“沒干。”
宋云緋額頭跳了跳,猛地掀開被子,憤憤地瞪著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現在嚴重懷疑,這個男人就是想看她出丑。
楚靳寒臉上沒什么表情,垂眸注視著她氣鼓鼓的臉頰,像只被激怒的松鼠。
他平靜地開口,“把水弄到床上了。”
宋云緋扯了扯嘴角,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原來是擔心把床打濕。
宋云緋沉默了下,郁悶地從床上坐起來,反正丟臉都已經丟了,也不在乎了。
她想去拿吹風機,但楚靳寒卻已經打開了開關,握住她一撮發絲吹了起來。
宋云緋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只能垂著眼,注視著他線條分明的腹肌。
“坐過來點。”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
宋云緋哦了一聲,往他跟前挪了挪。
吹風機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宋云緋攪著手指,心頭跳的厲害。
這還是第一次別人給她吹頭發,這種感覺,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過了會兒,她忽然腦子一抽,問了句,“你剛才,為什么親我。”
前兩次可理解為,楚靳寒以為她在為兩人沒睡覺生氣,才主動親近她。
剛才,她可是什么都沒說,是楚靳寒自己主動的。
但問完之后,宋云緋立馬咬住自己的唇,好像更丟人了。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宋云緋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會兒,才聽到男人波瀾不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是個男人。”
宋云緋下意識抬起頭,對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神,他好像在說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
本應該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后,原本還在亂跳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她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她說不出來。
“所以,只因為我是個女人,剛才換做任何一個人…你都會那樣做?”
楚靳寒沉默了幾秒,盯著她眼中剛剛燃起的小火苗熄滅,他臉上也有一絲茫然閃過。
他微微搖頭,“不會。”
“因為你是我女朋友。”他聲音依舊低沉平穩,“你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
聽到這話,宋云緋腦子里的褶皺仿佛被撫平了,短暫的宕機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尷尬。
……她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是他女朋友這件事。
情侶之間,剛才那副場景,接個吻好像是很正常。
他只是在遵循男朋友身份應有的行為模式,并未有什么不妥。
她試圖挽回一絲尷尬,“那,那你怎么……”
話說了一半,宋云緋又把話收了回去。
因為她意識到,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會很危險。
楚靳寒自然能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順手將吹風機插頭拔下,放在了床頭柜上,他這才在床上坐下來。
他看著宋云緋道:“你還沒準備好。”
宋云緋心頭一緊,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楚靳寒默了片刻,抬手將她長發撥在腦后,“況且,我們現在還不穩定,不用那么著急。”
宋云緋撓了撓頭,心道何止是不穩定,他們這段關系,本就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危樓,下面便是萬丈深淵。
遲早都會坍塌,不過是時間問題。
爬得越高,陷得越深,摔的就越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