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進(jìn)了西北。

凈明作為如今道門的掌權(quán)人，頗有點狗仗人勢的意思。

按照輩分和影響力來說，道錄司左正一是輪不到西山派，更輪不到他的。

不提武當(dāng)山，單就龍虎山、茅山比他牛逼厲害的人物都是一抓一大把。

但沒辦法，陛下認(rèn)可自己，而且自己還有個在東廠的好朋友。

你說氣人不？

而且得益于道門從不整那扯淡的比武大會啥的，不然以凈明這兩下子一定排名倒數(shù)。

這話是他東廠的好朋友說的，但凈明并不認(rèn)同。

雖說本座武功在道門同輩里不算拔尖的存在，但最起碼也是中下游的水平。

墊底是不可能，永遠(yuǎn)也不可能墊底。

他走的不快，是因為他東廠的好朋友說了，沒實力走的快就是拖后腿。

慢點走，躲在有實力之人的身后活的長遠(yuǎn)些，也能多浪費些糧食。

對于這一點，凈明．．．深以為然。

他先吃了陜西的褲帶面，好吃，就是太硬。

而且吃飯還不給凳子，得蹲著吃就更不好消化了。

他也去了西安府，看了那恢弘浩大的秦王府。

看完之后他撇嘴，這和陛下的皇宮比起來差得遠(yuǎn)了，而且現(xiàn)在的秦王府已經(jīng)被改成了一個景點。

把整個秦王府的圍墻推了，把格局稍稍變動改成了無數(shù)茶樓、小吃還有西安府的官方妓院。

額滴天爺，太貴了。

這西安府的官方青樓太貴了，凈明本想去瀟灑一把結(jié)果被老鴇張嘴就給嚇出來了。

花馬池，這是大明時期陜西和寧夏的交界處，筑有長城和軍隊。

正因為處于交界，同時水泥路的鋪設(shè)也讓花馬池變得極為熱鬧。

但也從這里開始，凈明看到了獨屬于西北的荒涼和廣闊。

和江西相比，西北的地理環(huán)境真的要苦太多。

這里的吃食也五花八門，這要得益于修建水泥路引來了大批南方人前來。

“司正大人，我們不在這過夜嗎？”

跟著凈明的并非出自西山一脈，是他和龍虎山的掌教要了一個，又和茅山的掌教要了一個。

原因很簡單，本左正一怕鬼。

你們這兩脈最擅長的就是抓鬼，有你們在本左正一心里有底，就算來個紅衣女鬼也能先把她辦了再滅殺。

這兩個年紀(jì)和凈明差不多，但身手極好的少年人很佩服凈明。

因為司正大人雖然年紀(jì)和自己相仿，但見識和心智卻不是自己所能相比的。

最重要的是，左正一大人有錢，還有個在東廠當(dāng)掌刑千戶的好朋友。

凈明嘴里叼著一根毛草，聞言笑了笑。

“如果你們是那又白蓮又黢黑的，在這個時節(jié)會做點什么？”

墨家，在凈明眼里就是黢黑。

左邊來自龍虎山的小道士摸了摸耳垂。

“如今時節(jié)朝廷對西北關(guān)懷備至，這就會讓民心開始向朝廷傾斜遠(yuǎn)離白蓮教，所以唯一能改變這一點的唯有破壞。”

右邊那個來自茅山的小道士撓了撓鼻子。

“來往商隊這么多，打劫殺人栽贓乃為最佳之法。”

說完之后看向滿意點頭的凈明問道。

“司正大人，這西北信奉的是伊斯蘭，這白蓮教按理說在這沒有生存的土壤，可為何把老巢建在這西北之地？”

這也是個悖論，回族信奉伊斯蘭，這和白蓮教格格不入，但墨宮的大本營卻就在西北。

凈明背著手呵呵一笑。

“宗教，無非也是一種統(tǒng)治的手段而已。”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

“我還說我能看見三清祖師爺呢，就在昨天三清祖師還給了我一張牛肉餡的大餅，可好呲了。”

這話讓兩個小道士也是咧嘴一笑。

“萬變不離其宗，那些這個教那個派的所謂大祭司都是騙子，能傳遞神的旨意更是扯淡的玩意。”

“無非就是人心里得有點信的東西，就如我們在快被人干死的時候會大喊三清祖師救我一樣。”

他擺了擺手，這西北的灰真大啊。

這新買的袍子上落了厚厚一層，看著一點都不玉樹臨風(fēng)。

“其實啊更多的還是一種習(xí)慣。”

這話讓兩個小道士同時轉(zhuǎn)頭面露不解。

凈明抖了抖袍子上的灰再次開口。

“很簡單，就如幼年時爹娘告誡拉完屎要用棍子刮一下，尿手上要往屁股上抹一下是同樣的道理。”

“他們從出生就被告誡豬肉乃骯臟之物不可食，還沒記事就被要求禮拜真主天神。”

“人幼年時的記憶是最深刻的，所以這些人根本沒見過什么真主天神，也從不去懷疑那所謂大祭司是不是真的能得到神的旨意。”

說著豎起一根手指，嘴里蹦出一個字。

“騙！”

“這一切都是騙局，但被騙的也永遠(yuǎn)都是那些底層人，真正的上層包括那大祭司他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凈明沒有直接解釋為何白蓮教，會在西北搭建老巢還能吸納教眾的問題。

但也用自己的方式給出了精準(zhǔn)的解讀。

交易。

白蓮教之所以能存在，是和伊斯蘭的上層有著見不得光的交易。

底層人的信仰是很純粹的，但他們也是最好騙的。

所以他們也是過的最苦的。

苦，才會祈求神明拯救他們的苦難。

“所以你們明白為啥陛下沒有選擇大軍平推，而是讓咱道門來到西北的原因了嗎？”

凈明嘆了一口氣。

“一百萬多萬人，就算信仰不同但也是大明子民，壞的不是那些底層民眾，而是那些吃的太飽生出不該有心思的上層。”

就在三人說著的時候，前方陡然傳來一陣喊殺哭嚎之音。

一個商隊露營時突然遭到賊人打劫，這些人下手極狠刀刀斃命。

而聽到這哭喊之音時，凈明也是帶著兩人飛速前往。

但還是遲了，他們斬殺數(shù)人后賊人逃走，整個商隊只剩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見到凈明等人之后，這之前還在無助哭泣的女孩從地上爬起，怒目圓睜的對著凈明恨意滔天的大喊。

“你們明明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能早點來，如果早點來我的爹娘就不會死，是你害死的他們．．．你們要給我爹娘償命．．．”

噗的一聲悶響，那女孩的頭顱沖天而起帶起大片血霧。

凈明抖了抖手里長劍上的血跡淡淡冷哼。

“該死的邪魔，竟敢奪舍我大明少女！”

“當(dāng)真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