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的番子太監(jiān)占少數(shù),而且番子里同樣有數(shù)量龐大的女性。
東廠原本就在遼東進行布局安插人手,只不過隨著天啟駕崩開始出現(xiàn)沉寂。
但在崇禎上位之后,這些沉寂下來的番子再次開始活躍。
這就是東廠特殊的地方,只要皇帝支持他們就有未來有權(quán)力。
那婦人和賣布的拉拉扯扯互噴垃圾話,最后在他人勸說之下罵罵咧咧的離開。
而就在和馬車錯身而過之時,一塊布被揉成團從車窗扔進了馬車。
建奴異動,有奸細混入城中。
魏忠賢看過布上的內(nèi)容微微一哼。
“皇爺斬盡八大晉商和京中勛貴,你不可能不動。”
隨后對趕車的番子開口吩咐。
“傳下去,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奸細,無非是打探情報里應(yīng)外合的垃圾,而魏忠賢更是清楚,這所謂的建奴奸細大多都是被收買的漢人。
婦人又在別的地方買了布,隨后喜滋滋的歸家。
賣布的指著那婦人碩大的屁股對身旁人嘿嘿一笑:“這要是撅起來老帶勁了。”
旁邊人不屑:“湊,就你那小劑子吧,人家一屁股能坐死你。”
這就是遼東話,劑子是包餃子時揪下來的那一塊塊用來搟皮的面團。
但在遼東用來形容一個人身材矮小干瘦。
所以在遼東外地人一張嘴就能被識別出來的,因為他們有一種特別的無法敘述的口音,和更加獨特的形容詞在內(nèi)。
比如媽了個巴子。
都知道這話是罵人,但巴子是啥只有在這待久了才能明白,因為這里還有另外一個詞。
卡巴襠。
這話在大明其他地界叫褲襠,所以把褲襠叫做卡巴襠卡的是啥已經(jīng)很清晰了。
所以巴子是啥也不用再解釋了,這就是遼東話,簡單粗暴到讓你頭皮炸裂的存在。
說話張嘴不離下三路,一個標準的遼東人都是有一個更加標準的開口方式。
他想說的只是今天下地除草,但用標準的遼東話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擦踏馬滴,我踏馬昨個兒才踏馬幣剛鏟完一壟地,他媽哨子滴今天去發(fā)現(xiàn)又他馬幣長出一層,這幣活他馬幣地沒法干了,累折腰筋也他馬幣整不干凈。
哨子和巴子是一樣的東西,至于為啥叫哨子可能是能吹響吧,要么就是因為長的像。
這就是遼東話,也是標準遼東人說話的方式。
所以在這樣的地方當奸細外地人干不來,那一張嘴就全部下三路摻雜其中的說話方式聽著都費勁。
但本地人卻完美的將其融合其中。
張家口的事以及八大晉商被覆滅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遼東。
建奴和韃靼瓦剌也全部得到了消息,這事對遼東人來說也就是個解氣,但對建奴來說卻斷了回血的渠道。
滿桂在整頓軍營隨時備戰(zhàn),因為任何人都知道沒了糧道供應(yīng)的建奴一定會來搶。
青黃不接這個詞,在遼東地界被具象化了。
四川廣西哪怕冬天上山也都能挖點吃的回來,但正月的遼東白皚皚的一片。
除了雪啥也沒有。
滿桂整頓軍營,魏忠賢則是在摸遼東富商的脈門,想在如今遼東的地界做生意只有一個渠道。
建奴。
世人只知八大晉商資敵,卻不知這些遼東將領(lǐng)養(yǎng)出的商隊也是建奴的合作伙伴。
婦人歸家,一個八歲左右的男童圍著她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要做新衣服了自然開心的不得了。
她的鄰居是一對老實巴交的夫妻,據(jù)說是從沈陽衛(wèi)那邊逃難過來的,孩子也在逃難的路上死了。
如今靠打鐵為生。
“他嬸兒買布了?”
婦人笑著點頭:“嗯呢,年前手上沒錢,這不他爹發(fā)軍餉了準備給他做套衣裳。”
那鄰居的男人也是呵呵笑著,隨后遞過來一把斧頭。
“拿去用吧,劈個柴啥的可好用了。”
婦人笑著接過斧頭連聲道謝,但在轉(zhuǎn)頭的一剎那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遼東話里沒有可好用了,而是成好使了。
這個之前不經(jīng)常開口的男人,不是遼東人。
這一幕在整個錦州城內(nèi)都在上演著,錦州的原住民大半死了,剩下的都是其他地方補充過來的。
而且遼東人不叫斧頭,而是叫斧咂,這個咂也是口音之一,沒啥特殊含義只有把斧子叫成了土話版而已。
但這個咂如果變成疊字就有了特殊含義,咂咂,就是婦人給剛出生孩童喂奶的部位。
而且遼東很少用到吸這個字眼,而是用‘裹’。
所以裹咂....
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錦州城內(nèi)掛滿了燈籠大批百姓上街賞花燈。
能活下來的自然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然而就在城內(nèi)一片燈火通明熱鬧無比之時,城外漆黑夜色里響起了一陣沉悶的馬蹄踏地之音。
后金騎兵。
此次帶隊前來偷襲錦州城的,正是八大貝勒之一的代善。
張家口被曹變蛟屠了,黑云龍接手張家口之后讓建奴感覺到了不對。
隨后從大明內(nèi)部傳來消息,八大晉商被崇禎抄家滅族,這讓皇太極的眉頭狠狠皺起。
布局這么久,八大晉商已經(jīng)成了后金壯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大明內(nèi)部的混亂皇太極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自己入主中原的機會就是等大明內(nèi)亂。
亂起來朝廷的控制才會越來越弱,亂起來人心才會散,顧不上遼東就是自己不停發(fā)展壯大的機會。
可那明朝新登基的皇帝居然短時間內(nèi),覆滅勛貴屠了八大晉商,這讓他極為不安。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再次攻破錦州城。
把那明朝皇帝的精力牽扯在遼東,無暇顧及內(nèi)部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沒有占領(lǐng)錦州,一是兵力不允許太前突有被包圍的風(fēng)險。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明朝一定會再次回到錦州,而他也趁機在錦州內(nèi)塞進大量奸細。
里應(yīng)外合,再破錦州不難。
代善看著遠處的錦州不屑一笑。
“你重占一次就要調(diào)來大批百姓糧草,我破一次就能獲得大量人口糧食。”
“以為殺掉幾個商人就能斷我后金?”
說著握了握腰間刀柄。
“殊不知你麾下之民,早已甘愿成我后金奴仆。”
“下令下馬,子時等待信號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