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法?”陸云溪問謝知淵。
“那人說他姓霍,離國的皇室就姓霍,觀他說話做事,必是離國皇室無疑。離國在我朝北部,現(xiàn)在晉朝國滅,北部卻尚未收服,離國若想動兵,便是最好的時機。
還有,那人抓了鄧虎。離國的鐵器一直不如我朝。”謝知淵道。
“哦?”陸云溪沒想到謝知淵僅憑一點細節(jié),幾乎猜出霍今野的身份,“那我們怎么辦?”
“我們有八十三個侍衛(wèi),雖然個個久經(jīng)沙場,可對面的侍衛(wèi)也全是精勇之人,我們沒必勝的把握。何況,我的任務(wù),是將你們平安送到京都。”謝知淵回。
他這話沒錯,可他并不知道霍今野的身份,這樣放虎歸山,馬上就有一場血雨腥風(fēng)。若是陸云溪不知道就罷了,知道,就不能放任不管。
成不成的,總要想辦法試試,“若我非要抓那人呢?”沒錯,就是抓霍今野,而不是殺。
她很想立刻殺了霍今野,可是不行啊,霍今野是離朝四皇子,在朝中有很多人支持他,若真殺了他,離朝那邊等不到霍今野回去,必定猜測他遭遇大難。到時大兵南下,是一樣的結(jié)果。
嗯,說不定他們激憤之下,比書里還要瘋狂。
只有抓了霍今野,送消息給離朝,以霍今野的性命做要挾,才能拖延一些時日。而他們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等這邊大軍平定北邊,就一切都好說了。
謝知淵要被氣笑了,“抓那人?”她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說抓就抓。對面可有一百多精銳護衛(wèi),若是要殺他,他們這邊拼命廝殺,或許還有幾分可能,抓人,那可比殺人難多了。
之前他還覺得陸云溪有些不同,現(xiàn)在看,只會做夢罷了!她這種人,若是去軍中,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將士。
“林城城門守衛(wèi)極嚴,那人卻能帶著一百多護衛(wèi)進城,大搖大擺走在街上,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謝知淵說話語氣都鋒利了三分,眉眼如刀,這才是軍中那個三軍懾服的謝將軍。
這點陸云溪倒沒注意到,不過聽他如此說,她也就明白了,“就是說,林城知府很可能投靠了離朝,我們不能在城里動手。”她說。
這次謝知淵真笑了,她還想動手。
“那人這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有圖謀,而且是大圖謀。”陸云溪說。
謝知淵當(dāng)然知道這點,但抓人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我已經(jīng)派人送信給北伐大軍,這里的事,無需我們管。”他冷聲道。
他的應(yīng)對沒錯,就是他不知道霍今野的身份以及重要性,這點涉及到陸云溪最大的秘密,她也沒辦法解釋,于是她干脆不解釋,只道,“我就要抓那人。”
謝知淵幽潭樣的眼睛注視著陸云溪,他不會陪她胡鬧的。
“若我有辦法讓他們喪失一半戰(zhàn)斗力呢?”陸云溪回視他,定定道。
“下毒不可行。若要埋伏,北邊的紅楓谷是最佳選擇。但紅楓谷離林城不到八十里路程,路上行人很多,根本無法埋伏。勉強埋伏,廝殺起來,若不很快結(jié)束戰(zhàn)斗,林城必會派人支援。”到時死的就是他們。
謝知淵把什么都考慮到了,似乎確實無計可行。
可陸云溪作為一個工科女,從來相信,科學(xué)技術(shù)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
不過通過這件事,她倒發(fā)現(xiàn),謝知淵確實是有本事的,有他幫助,她的計劃應(yīng)該能行。
“我要再去一趟街市。”她道。
謝知淵不明白,她這時候去街市做什么。放棄了?
申時,耽擱許久的陸云溪等人剛出城門,遠處就有大批災(zāi)民跑來,邊跑邊道,“有賊軍,有賊軍,快。”
“救命。”“等等我。”“快跑。”等呼喚不絕于耳。
守城的士兵見狀,趕緊關(guān)城門。
不一時,城門關(guān)閉,城頭人影晃動,有不少士兵手持弓箭,嚴陣以待。
“好險!”陸云霄嘆道。再晚一點,他們就出不了城門了。這時節(jié),風(fēng)聲鶴唳,這城門一關(guān),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開,到時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波折。
“賊軍,是咱們的軍隊嗎?”陸云川眺望遠處,激動道。
“怎么可能。按時間,咱們的軍隊也就剛到武城那邊。來的肯定是從前線下來的逃軍或者想趁機打劫的土匪。”陸云霆說,臉上滿是擔(dān)憂。這些人不受國法管制,是最危險的,一般燒殺搶掠無所不為。
普通百姓,最怕的就是遇到他們。這也是他爹派謝知淵他們緊急來接他們的原因。
陸云川聽完,有些失望。
“快走吧。避開官道,走小路。”陸云霆說。
眾人立刻上路,很快在十里外的一處樹林里見到了等在此處的陸婆婆等人。
把林城的事情一說,她們也擔(dān)憂不已。
“這里不安全,我看我們今晚就別休息了,連夜趕路,怎么樣?”陸云溪提議。
陸婆婆等人當(dāng)然沒問題,何況眾人還帶回三輛馬車,他們坐在馬車里,困了還能睡一會兒,也不算辛苦。
有了決定,當(dāng)下眾人立刻上路。
夜色彌漫,馬車搖晃,馬車上的陸家人昏昏欲睡,卻沒注意到,謝知淵帶著一隊侍衛(wèi)悄悄離開了隊伍,朝林城而去。
紅楓谷,顧名思義,這是一處山谷,山上滿是楓樹,到秋天秋風(fēng)送爽時,這里會紅楓滿地,美不勝收。
現(xiàn)在是春末,沒有那種好景色,山上的楓樹層層疊疊,在夜色中如墨染一般。
此時謝知淵就帶人埋伏在這里。
“小叔,我們埋伏誰?聽說林城的城門都關(guān)了,這么晚了,會有人出城?”謝珩不知道事情原委,在一邊壓著聲音問謝知淵。
“會有人出來的。”謝知淵道。霍今野那行人本打算明天離開林城,城門關(guān)閉,他們?yōu)榱税踩隙〞M快回離國。沒錯,下午那些災(zāi)民,正是他安排的。
還是沒說要埋伏誰,他小叔就是這樣,什么也不告訴他。謝珩撇了撇嘴,又道,“咱們拿那些壇子做什么?怪模怪樣的。”
“噓!”謝知淵示意他噤聲,有人來了。
謝珩閉嘴。果然,遠處有馬蹄聲,聽聲音,正是從林城方向往他們這邊來的。
不遠處,霍今野騎在馬上,面容陰沉。為什么,他在朝里斡旋許久,終于讓父皇答應(yīng)他跟晉國聯(lián)姻,誰想到亂軍卻攻下了京都,晉國一夜之間亡了。
當(dāng)然,他不在乎晉國是否亡國,可是那人……想到那人的處境,他就想殺人。
那個什么驍王,早晚他必殺他!
在他身后跟著一百多名侍衛(wèi),個個手持兵刃,這些人都是離朝的悍軍,每個在軍中都是以一當(dāng)十的人,只要不遇到大軍,他安全無憂。
在侍衛(wèi)的后面則有三輛大囚車,囚車里有十幾個漢子,都是些身材精壯之人。只是他們此時都神情呆滯,滿臉絕望。仔細看,里面一個漢子正是鄧虎。
他坐在角落里,拳頭捏得緊緊的。他的爹娘,他的妻子跟孩子……那些離國狗賊,他跟他們不共戴天。
這時這些人已經(jīng)進了紅楓谷,忽然,眾人聽見山上似有響動。
他們朝山上仔細看去,就見點點火光從山上墜下。
“敵襲!”“有埋伏。”有人大叫。
這些侍衛(wèi)都是百戰(zhàn)之人,遇到埋伏并沒有慌張,這時越慌張越死得快。
他們很快朝中心聚攏,形成防御陣型。
這時那火光也落下了,借著月光火光,他們終于看清那是什么東西。似乎是酒壇子,酒壇子口還有火光。
酒壇子如雨點般落下,有人想揮刀去砍,有人想躲開。
就在這時,“嘭嘭”巨響,那酒壇子紛紛炸開。
沒錯,這就是陸云溪做的燃.燒瓶,仿制荷蘭“莫洛托.夫雞尾酒”做的。二戰(zhàn)時期,荷蘭用這種燃.燒瓶可是炸毀了蘇聯(lián)八十多輛坦克,可見其威力。
這種□□也很好制作,只要在瓶里裝入容易燃燒爆炸的汽油、酒精或者各種混合易燃液體,在瓶口塞布條,讓布條浸潤滿液體,點燃布條,把瓶子投向敵人即可。
上午陸云溪去集市,開始是想買火藥的材料的,可是細想?yún)s發(fā)現(xiàn)不行。火藥配方她知道,但想要做出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成功的。況且,歷史上華夏的火藥沒發(fā)展起來,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硝石不好弄。
華夏沒有富集的硝石礦,靠刮硝土,再用草木灰水來提純硝石。
什么是硝土呢,天然硝土,主要是人畜糞便等有機物**,比如老廁所、豬圈、鳥糞堆積的地方所產(chǎn)生的白色結(jié)晶土壤。刮硝石就是刮這些東西。
由此可見,硝土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這本書雖然是架空,但大多數(shù)常識、歷史情況是跟華夏古代相通的,所以陸云溪只能放棄。
不過她在集市轉(zhuǎn)悠了一圈,卻發(fā)現(xiàn)了別的東西。或許是戰(zhàn)亂的原因,很多以前不在集市上出賣的東西竟然有人悄悄在賣,而她就好運的買到了一些火油跟烈酒,做了這些燃.燒瓶。
只見瓶子炸開,瞬間很多人被炸飛,有的被炸沒了一條胳膊,有的被炸沒了半張臉……慘不忍睹。這還不算完,瓶子爆炸以后,里面的火油、烈酒濺到人身上,立刻燃燒起來。
大片火光中,爆炸聲、慘呼聲絡(luò)繹不絕。
謝珩在山上都看呆了,他指著山下,“小叔……”難以置信,那瓶子竟然有此種威力。
謝知淵也望著山下瞇了瞇眼睛,他長年在軍中,攻城時也遇到過火油,可遠沒有這瓶子威力大,還方便。
陸云溪確實沒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