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春的臉上毫無惡意,非常一本正經的這般詢問著問題,沒有一絲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會冒犯到別人。
隋垂容嘴角一抽,最終還是決定先帶著從三春進去院子內說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
還未等隋垂容擺出邀請的手勢,從三春便極其自覺地,目不斜視地走進院子里。手上那把刀還是沒松。
阿四耳尖一動,回頭時剛好和從三春對上視線,當即就翻了個白眼。
從三春莫名:“隋師妹,阿四姑娘是對我有意見嗎?”
隋垂容毫無繞彎子的打算,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道:“那是自然,若是換成有人在你的院門前又是敲又是砸又是喊的,你也會不喜歡那人的。”
從三春仔細想想,認同地點點頭。
“阿四姑娘,不好意思我冒犯了!”
阿四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甩給從三春。
從三春這下又是不太好意識的撓撓頭,瞧著憨憨的。隋垂容在一旁一直用余光瞧著,唇角的笑意毫不掩飾。
要是說原書中的人,隋垂容唯獨對從三春莫名討厭不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脾氣秉性和自己老爹非常相像,也是因為從三春是唯一一個在主線中不需要她無腦貢獻爽度的人。
但在原書中,從三春的下場不算好。
雖然隋景行掌控琉璃氏后,唯一留下性命的就是從三春,他需要用從三春立個靶子。畢竟剛掌控琉璃氏,掌門獨女和一眾弟子一下子失蹤了個七七八八的,沒法對著外人交代。
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瞞著從三春的,可從三春那直性子,硬生生在隋景行的粉飾太平下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最后被隋景行一劍穿胸,直接做了這些惡行的替罪羊。
隋垂容掌心那剛剛被掐出血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下意識地收攏掌心,卻又碰到了傷處。
“大師姐,跟我先進去吧。”
從三春點點頭,余光卻多看了幾眼那只被關在丹爐的白色狐貍,一個不慎,就和那狐貍對上視線。
心中有些許異樣的感覺,從三春卻沒有在意,跟著隋垂容向待客的地方走去。
剛一坐下,從三春將刀放置于手邊,正襟危坐。
“隋師妹,這下你有話可以只說了。”
隋垂容輕笑,搖搖頭:“不急,我先給你倒一杯茶。”
從三春剛想婉拒,就有一杯熱茶落到眼前。從三春沒有喝茶的打算,將面前的茶杯退遠。
“隋師妹有話直說便是。”
隋垂容也不急,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反問從三春:“我和大師兄之間的事情說來話長,我可以慢慢向你解釋。但是我更想知曉,到底是何人向你透露的消息,讓大師姐這么著急地回來。”
這也是她最憂心的事情。
按道理來說,目前的隋景行主打溫和友善,一向是與一眾弟子打成一片。但如今大部分弟子都外出游歷,留下的弟子要么是外門弟子要么是新入門的弟子,還沒有哪個能這么有能力地把手伸那么長,足夠在這個時間找到從三春求助。
一眾弟子外出游歷后,或是分成幾隊人馬或是單打獨斗,從三春人緣可不怎么好,這次游歷必定是自己獨行。
雖然弟子們都有些通訊聯絡的小工具,但是想要這么精準地知道從三春的位置和回來的時長,只有通過門內長老才有權限使用的神魂燈才能查看。
在她身邊也只有阿四一個人有能力知道,所以阿四才會時時刻刻的關注從三春的動向。
而通知從三春隋景行有難的,多半就是就是琉璃氏中的某位長老做的。
沒想到這么早,隋景行就把手伸這么長。
從三春一愣,接著下意識神情緊繃。
“隋師妹別問了,我是不可能說的。”
她是直不是傻,自然感覺出隋垂容這話有興師問罪的感覺。
隋垂容輕笑,皓白的手腕自然地搭在桌沿上,微微側過頭面對著從三春,碎發落在臉側,墨色瞳仁被陽光側著照過去更顯溫柔可人。
“大師姐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搬弄我的是非,將黑的說成白的,往我身上潑臟水呢?”
唇角笑意落下,眉梢和眼簾一并下垂,方才還溫柔似水的瞳仁竟瞬間充滿殺意。
隋垂容聲音冷淡,不帶一絲起伏,讓從三春心中都有些打鼓。
“什么……意思?”
從三春的直覺瘋狂作響,她下意識地靠住椅背,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大師姐可是聽到有關我的什么消息?”
隋垂容順著她后退的方向更是往前靠了靠。
從三春皺眉,垂眸思索一瞬,耿直回答:“未曾,我去了南境潮平那邊,在無人海域和危害當地漁民的海獸打了五天,將一切掃平順當,才動身順著幽州,往回走。”
隋垂容一噎,嘴角又是一抽,忍不住無奈扶額。
這才想到從三春根本不像其他弟子一般愛去中土長澤、扶蘇等熱鬧的地方玩。從三春出門就是為了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的。
“對了,”
從三春一拍桌子,“是有那么一回事,碰見一伙散修嘮嘮叨叨的說些什么葷話,說了門派又說了你是什么……什么鼎爐,我聽得生氣,揍了他們一頓,警告他們不準瞎說,這才回來的。”
隋垂容怔然抬頭,下意識的身體坐正,呆愣愣地看著從三春,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這還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有旁人為她出頭。
“……多謝。”
“舉手之勞而已,咱們又都是同門,你不必同我客氣。怎么說你還是我師妹呢哈哈哈哈哈哈”從三春一擺手,爽朗一笑。
“我可還比你大一歲呢。”隋垂容似笑非笑道。
從三春立刻收斂笑意:“此言差矣,修行之人不論俗世年紀,單從宗門來說,你就是我的師妹。”
為了防止隋垂容接著和她掰扯,從三春接著又說:“回來的路上碰見好幾伙這種不長眼的散修,竟然出口就是污言穢語,我統統都教訓了一遍!”
好幾伙?
隋垂容面上神色不改,袖口中又無意識地掐緊了掌心。
“唉,大師姐。這就是我為何同他一刀兩斷的原因……”
隋垂容毫不猶豫地將宣傳她體質的這口鍋扣在隋景行頭上,又半真半假的說了些隋景行在靈霄門對她做的事。
從三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后終于聽不下去,一掌拍在桌子上,鐵桐花木的桌子應聲而斷。
“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