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沒關系,從明天開始學。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小貓兒知道我沒什么耐心。”。
沙凌川的手的摸了摸蘇律夜修長如同天鵝的脖子,語氣里隱隱含著一絲威脅。
他能容忍他的小野貓什么都不會,他可以慢慢教,也愿意給她去學習的機會,但是絕對不允許辜負他的期望。
蘇律夜被沙凌川摸得汗毛都立了起來,卻不敢逃跑。
往沙凌川的懷里窩了窩,把他的手從她的脖子上拉下來放在她的肚子上。再任由他放下去,她會疑心下一次眨眼,她的脖子就被擰下來了。
“我會好好學的。”。
對于學認字,蘇律夜沒有想過拒絕。能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的,她以后就是沙利其的皇后了,學什么都是應該的。
聰明人可以活得更長久一些,再不行,也可以選擇自己死的方式。
為了好好活著,蘇律夜什么都愿意學。
沙凌川不置可否,小貓沒有一生反骨就好。
“餓了嘛?”。
蘇律夜的肚子適時的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蘇律夜來不及害羞,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沙凌川的神情。
沙凌川輕聲笑了起來,有趣的小貓。
“你是皇后,不再是一個村姑。以后餓了就吃,不必忍饑挨餓。”。
蘇律夜第一次覺得沙凌川是一個人,一個愿意給她吃飽飯的好人,而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暴君。
隨意吃,吃飽飯。
對于她這樣出身的人來說,比什么話都動聽都溫柔。
“謝謝陛下。”。
蘇律夜的聲音小小的脆脆的,如同動聽的夜鶯聲。臉上也多了些沙凌川沒有見過的可愛,反而讓沙凌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吃飽飯就能讓她如此開心?感動?
小野貓雖然是村姑,但是她家的日子應該尚算可以。若不然,也養不來這一身好皮肉,好牙口。
即便如此,吃飽飯對她來說也是很珍貴的事情。
由此可見,他的子民過著怎樣艱難的生活。
“小貓兒,說說你以前都吃些什么,靠什么謀生。”。
蘇律夜不知道沙凌川為什么忽然說這個,不過也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
“我家有二十畝地,種的小麥和豆子,交完稅以后能吃飽。除此之外,還養三四十只羊……”。
在蘇律夜的娓娓道來之下,沙凌川對她的過往有了清晰的認知,也對帝國東部的農戶有了個大概的認知。
卡其絲的稅比帝國規定的稅額高得多,顯然苛捐雜稅比他預料得還要高。
想要血洗整個卡其絲官場的念頭,也越發的重了。
那都是他的子民,他們的稅應該交給他交給帝國,而不是被那些貪婪的豬玀裝進腰包里。
譬如那個該死的世襲罔替的玫瑰公爵,想要弄殘、弄死他還需要仔細謀劃。
沙凌川身上氣息的變化,讓蘇律夜有些害怕。
她只是講了些她們的日子,并沒有說什么不好的話,也會惹他生氣嘛?
蘇律夜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來,扯遠了的話也開始往回扯。
官老爺們都喜歡被捧著,被感恩,大約暴君也應該一樣吧!
只是真的好不甘心,因為雨水的緣故,地里的產出本來就不多,種的糧食要交一半。賣羊賣羊毛也要交稅,每年還要交人頭稅,鹽巴稅……修河渠……
若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稅,大約她們家的日子要好過得多,她也不至于拖到16歲都沒有成婚,也就不會被暴君看上。
沙凌川把蘇律夜攥緊的拳頭掰開,慢條斯理的擦了擦。
“小貓兒,別把手抓破皮了,我不喜歡。”。
蘇律夜苦笑了下,自己都自身難保,想那么多做什么?
在這個女人沒有絲毫地位的國度,她的想法不會有人在意,也不可能讓官老爺們少收一點稅。
“我知道了。”。
沙凌川不是蘇律夜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她想什么。
不過大約也知道些,畢竟小貓兒的言語間沒有半分克制。說到某些地方說是咬牙切齒都算輕的了,食其肉飲其血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痛恨。
整治貪官污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眼下也急不來,喂飽他的小野貓才是要緊事。
“擺膳。”。
沙凌川吩咐了一聲,整理好蘇律夜凌亂的衣衫,這才慢悠悠的抱著她去偏殿。
……
“阿爸,皇后已經選好了,你為什么還要把我的畫像送進行宮?”。
屈突憐月滿臉的不解和絕望,比起那些小家族的貴女,身為卡其絲行省總督的長女,她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皇后意味著什么。
不幸被選上,距離死亡也就在咫尺之間。
家族養育了她,她愿意為了家族的利益獻上自己的一切。
但是在明知道是死路,還有可能拖著整個家族一起去死的時候,她真的不愿意被選中。
哪怕皇后是整個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她也不要這份榮耀。
“憐月,地方中央一體,我們依附玫瑰公爵,自然要聽從公爵的吩咐。公爵希望皇后偏向我們這一派,依附他的家族都必須把女兒獻上。”。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為父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獲利即代價。這是我們依附公爵的代價,也是你作為屈突家女兒的命。”。
屈突遮別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沉沉的暮氣。
看似在勸屈突憐月認命,何嘗不是在勸自己認命。
帝王沒有掌權之前,依附玫瑰公爵能讓他順風順水,不被刁難。
如今帝王大權在握,依附權臣,就是在自己和家族的脖子上懸了一把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把女兒的畫像送進行宮,除了公爵的吩咐,何嘗沒有女兒選上,借此擺脫的想法。
只是就行宮里傳出來的消息來看,皇后的之位只怕不可能了。
“阿爸,如今皇后已定,難道你想謀殺皇后,逼著陛下重新選后?”。
屈突憐月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第三個人聽見了。
若是她的阿爸真如她說的一樣不理智,她即便是死也要阻止如此作死之舉。
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真以為暴君二字是戲言?
“憐月,我們雖然依附玫瑰公爵,也仍舊是陛下的臣民,怎會有如此危險想法?”。
“聰明人都不會跟持刀者對著干,把你的心按進肚子里,會有蠢貨去承接陛下的怒火的。”。
“過兩日,你隨你阿媽去拜見皇后殿下。皇后之位攀不上,親王妃或可謀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