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語追覃月的時候,被腳下的樹枝絆了一下,整個人摔趴在地上。
“哎呀!”覃月急忙過來扶她,“對不起啊,你沒事吧,快起來。”
言不語眼睛直直望著某處,擺擺手,“月月,你看,那個是不是幸福草。”
在她臉正對著十幾厘米的地方,一個直徑約莫三十公分的石頭下,有著一掌高的空隙。
空隙下,一株植物悠然地隨風輕晃。
花朵淺紫色,花瓣層層疊疊螺旋排列,墨色枝干,葉片呈深紫色。
覃月也趴到地上,看到花朵那一刻,眼睛驀地睜大,“太祖保佑,我也是見到幸福草的人了,不語,快,許個愿,摘下來,我幫你存好。”
覃月跪坐在地上,把背上的筐摘下來,翻騰出一個小玻璃瓶。
言不語沒有推辭,她真的有個愿望。
雙手交握,閉上眼睛,心中默念三遍自己的愿望,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幸福草。
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泥草,把幸福草放進了玻璃瓶里。
“摔疼了?”司京敘跑著過來,緊張地問。
覃月遞給言不語一個‘你看吧’的眼神,起身去找他哥哥。
言不語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漾著笑,舉著玻璃瓶,“京敘哥哥,我找到幸福草了!”
司京敘掃了一眼,就這么個紫色的花,至不至于這么高興。
“喲,羨慕死人了。”司京敘邊說,邊彎腰拍掉她褲腿上的泥土,“許什么愿了?”
“那不能說,”言不語眼睛亮亮的,雙手捧著玻璃瓶,“說了就不靈了。”
“行吧,”司京敘語氣無奈,拍掉她肩膀上最后一點土,“那就祝我們的小公主愿望成真。”
言不語盯著手里紫色的花,虔誠無比,一定會的。
一定。
覃月被哥哥拉到一邊,還沒來得及吐槽,轉頭一看,急忙掏出手機拍照。
“你干什么?”覃星氣的要發瘋,“你能不能有點素質,要是因為你得罪了他們,咱們鎮子就再沒有機會了。”
“你懂個屁。”覃月對自己哥哥,一點兒不客氣,“你看他們,多美啊,這個照片,我一定要送給不語,送給我的朋友。”
遠處,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嬌俏可人。
女孩兒仰著頭,正笑著跟男人說什么。
男人低著頭唇角帶笑,側臉都看得出溫柔。
跟拍結婚照似的。
在她按下快門的一瞬間,突然變了天。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像是被調了亮度,一下子暗得嚇人。
微風不見,狂風如順勢掙脫了牢籠的兇猛餓虎般呼嘯而來。
一下子讓人睜不開眼。
言不語下意識將手中的玻璃瓶護在懷里。
司京敘反應同樣迅速。
一手將她摟進懷中,另一手遮在她臉前,抵擋著夾雜在風中的塵土沙礫。
幾乎將她整個人擁在身前護著。
覃星看了下天,壞了,這是雷陣雨。
現在要是往家走,肯定來不及,多半要被淋在半路。
“司先生,雷陣雨,前期會很猛,現在回去不安全,這附近有兩個可以避人的山洞,我帶月月去一個,您帶言小姐去一個。”
司京敘也知道,他點頭示意覃星帶路。
豆大的雨點砸在皮膚上生疼,言不語一聲都沒吭。
完全被司京敘帶著,自己拼盡全力護著那個小玻璃瓶。
好在,司京敘替她擋住了大半的雨水。
覃星把稍微大一點的山洞給了他們,接著連忙拉著妹妹去往遠處稍小一點的。
山洞不大,只能容納兩個人。
司京敘讓言不語站在里面,自己擋在洞口,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一堵墻似的,替她抵擋住外面的狂風暴雨。
言不語總算是有機會喘口氣。
她又拿出玻璃瓶瞧瞧,瓶子沒碎,幸福草也很好。
仔細擦掉瓶子外面的土,長舒了口氣。
“打算把這個給誰啊?”
她一路上的精心呵護,他瞧在眼里。
原本以為只是女孩子一時興起想要許個愿,討個好彩頭。
現在看,好像不是。
不像是給她自己求的。
言不語抬頭,司京敘黑色的發早已被雨水打濕。
向來矜貴精致的少爺,此刻頭發貼在臉上,雨水順著發絲不住地流下。
他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自己卻只是在剛才被打濕了點肩膀位置。
言不語不想瞞他,糯糯地開口,“給我媽媽。”
司京敘意外的。
他以為是個沈硯舟或者沈云期其中一個,“蘭姨?”
言不語點點頭,別的再沒多說。
昨晚的夢太過真實,全部都是她前世的經歷。
那么媽媽在她死后出現在言啟航面前,不知道結局如何。
她不敢深想,但又不難猜。
那一切都是她帶來的,如果媽媽前世出了事,她就是始作俑者。
她想,求得幸福草,保佑媽媽一生健康平安。
畢竟,她已經改變了哥哥的命運,不是嗎。
真是個好孩子。
剛還有些吃醋的司京敘,此刻只想好好的,跟她說說話。
“不語。”
“嗯?”
“冷不冷?”
言不語搖搖頭。
外面狂風亂作,明明才中午,可外面的天瞧著像傍晚一樣。
風雨的吼叫聲如野獸。
“京敘哥哥,你很冷是不是?”他的衣服全部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
他那么嬌貴的人。
“不冷啊,你京敘哥哥身體好著呢。”司京敘眉梢微挑,語氣散漫帶著笑意,“護你一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那我回去給你煮姜湯。”言不語抬手,替他擦拭掉臉頰上的水。
司京敘眼神一暗,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自己。
“這邊也有。”他偏了下頭。
言不語乖乖地再次抬手,擦了下。
并沒有什么用。
外面的雨比她的速度快多了。
司京敘唇角彎的好看,垂著臉瞧她,嗓音又輕又柔,“今年生日想要怎么過?”
“在家里跟家人一起。”她說完,怕對方覺得自己不想請他,又補充,“每年都是這樣的。”
司京敘一挑眉,“還有整兩個月,可以改的。”
“整兩個月?”言不語眼睛驀地睜大,嗓音顫抖,“今天幾號?”
“十七號啊。”
言不語整個人被雷擊中了一樣。
十七號。
七月十七號。
前世她就是在十七號被言啟航抹了脖子的。
昨晚夢中的恐懼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