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的追擊狂潮,勢不可擋。
跑在最前面的,是幾個以速度見長的玩家。
疾風(fēng)劍豪仗著自己只拿了一把長刀。
一路狂飆,把大部隊遠遠甩在身后。
他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大喊:
“我看到城門了!那個銀甲BOSS就在前面!他要出城了!”
“兄弟們快跟上!堵住他!別讓他跑了!”
說話間。
他已經(jīng)第一個沖進了西城門那深邃的門洞。
穿過數(shù)十米長的通道,前方就是甕城的范圍。
甕城不大,像一個半圓形的院子,將主城門包裹在內(nèi)。
此刻,甕城的大門敞開著,吊橋也好好地放著。
哈豐阿正帶著幾個親衛(wèi),護著半昏迷的完顏撻懶,狼狽不堪地沖過吊橋。
“疾風(fēng)劍豪”眼睛一亮,大吼一聲,就準備追上去。
然而。
就在他沖出甕城城門的一剎那,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前方,護城河對岸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沉悶如雷的轟鳴。
大地在輕微地震動。
緊接著,一片黑壓壓的輪廓,從遠處的地平線上浮現(xiàn)出來。
無數(shù)火把亮起,連成一片搖曳的火海,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數(shù)不清的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形,正以無可阻擋的氣勢,向著城門的方向席卷而來。
那股撲面而來的殺氣,讓“疾風(fēng)劍骨”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我操……”
他下意識地爆了句粗口,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是……援軍?
金人的援軍?!
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論壇里王磊說的金人援軍到了。
他立刻回身大喊:
“援軍到了!金人大部隊援軍到了!就在西城門外!”
但是,已經(jīng)晚了。
他發(fā)出消息的這幾秒鐘,他身后,大批的玩家已經(jīng)殺紅了眼,一股腦地涌進了城門洞和甕城。
“哈哈哈!抓住他們!”
“別擠啊!前邊怎么不走了?”
“劍豪你堵在門口干嘛?快沖啊!”
玩家們興奮的叫喊聲,和前方傳來的隆隆馬蹄聲,形成了一種詭異的交響。
“疾風(fēng)劍豪”被后面的人一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回頭,
看著一張張因為狂熱而扭曲的臉,聲嘶力竭地大吼:
“是金人的大部隊!”
可是。
他的聲音,瞬間就被淹沒在嘈雜的聲浪里。
根本沒人聽他的。
護城河對岸。
完顏宗望勒住戰(zhàn)馬,看著前方燈火通明、城門大開的揚州城,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還好,來得不算晚。”
他慶幸自己的謹慎。
若是按照原計劃明日再來,恐怕這座到嘴的肥肉,真的要被撻懶那個蠢貨給弄丟了。
他看到幾個狼狽的騎兵正從吊橋上逃過來,其中一個還馱著一個銀甲將領(lǐng)。
正是完顏撻懶。
而在他們身后,一群衣衫襤褸的南朝步卒,正亂糟糟地從甕城里涌出來。
“二皇子!是二皇子殿下來了!”
哈豐阿看到了完顏宗望的大纛,絕望的臉上瞬間涌現(xiàn)出狂喜。
他沖到陣前,翻身下馬,跪地大哭:
“二皇子!您再晚來一步,揚州就丟了!撻懶萬戶也……”
完顏宗望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看了一眼馬背上人事不省的完顏撻懶,又看了一眼那些追出來的、陣型散亂的南朝步卒。
“你們?nèi)ヒ贿吙粗酉聛斫唤o我吧。”
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隨即,他將目光投向了被幾個親衛(wèi)押著的王磊。
王磊此刻正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破布。
“你們把這個女俘虜帶上。”
完顏宗望語氣平淡地命令道。
“讓她親眼看著,我是如何將揚州城徹底碾碎的,如何將她兄弟姐妹一個接一個殺掉。。”
幾個親衛(wèi)獰笑著,將王磊拖到護城河邊,將他按倒在地,讓他正對著吊橋的方向。
……
……
與此同時。
橋邊。
洛塵身后的三千御營軍,像三千座沉默的火山。
他們聽著前方傳來的喊殺聲,聽著洛家軍勝利的歡呼,每一個人的心臟都在被焦灼地炙烤。
“洛將軍……”
張達終于忍不住了,他走到洛塵身邊,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金賊已敗,我軍大勝,為何不乘勝追擊?為何要讓弟兄們在這里干看著?”
“是啊,洛將軍!”另一個指揮使也急切地附和!”
他們是真的急了。
那股被洛塵用羞辱和事實澆熄的火焰,在看到洛家軍摧枯拉朽般的勝利后,又一次頑強地燃燒起來。
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屬于他們自己的勝利,來洗刷恥辱,來證明自己。
洛塵沒有看他們,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遠處的西城門。
“你們想上戰(zhàn)場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向我做出一個證明。”
“如何證明?”張達忍不住的問道。
洛塵轉(zhuǎn)過頭,看著一張張因為急切和不解而漲紅的臉。
“你們?nèi)羰悄苣妥⌒宰樱宦肪S持陣型,并行進到西城門,我就讓你們參加戰(zhàn)斗。”
一聽到有機會。
幾個指揮使,立馬拍著胸脯保證。
“傳我命令。”
洛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全軍,向前!”
“目標,西城門!”
“是!”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將官們還是立刻傳達了命令。
“向前!向前!”
三千御營軍,終于動了。
他們保持著嚴整的軍陣,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一步一步,緩慢地向著那座已經(jīng)被鮮血和火焰籠罩的城門,壓了過去。
每一個士兵的胸中,都憋著一股氣。
一股想要證明自己的氣。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他們只知道,這場已經(jīng)勝利的戰(zhàn)斗,他們不能再缺席了。
他們要用金人的血,來告訴所有人,他們御營軍,也配打仗!
這股被壓抑、被引導(dǎo)的勢,在緩慢的行軍中,不斷地累積、攀升。
只等待一個徹底爆發(fā)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