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墨白的消息如預期般彈了出來,簡潔,高效,不帶廢話。事情辦成了。墨影那個承載著無數傳奇與象征意義的“王號”,權限已經悄然轉移到了清風手中。
“墨白辦事,果然從未讓人失望。”清風對著屏幕低聲自語,嘴角扯出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是贊賞,更是對一種精準工具的冰冷確認。墨白這個人,清風心底是瞧不上的。一個靠著在游戲里倒賣資源、代練裝備、周旋于各大金主老板之間的“職業玩家”,說穿了,就是個高級些的“游戲民工”,一個他眼中汲汲營營的“**絲代練”。憑什么?憑什么這樣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名聲毀譽參半的家伙,手里能攥著全服最頂尖的資源渠道,能讓那么多有實力的老板對他趨之若鶩,甘愿奉上大把鈔票?
這種鄙夷,像一層油膩的薄膜,覆蓋在清風與墨白每一次合作接觸的表面之下。他厭惡墨白身上那種仿佛看透一切、精明算計的市儈氣,厭惡他總能拿到最緊俏裝備、最內部消息的門路,更厭惡自己不得不依賴這份門路的現實。尤其是最近,“碎夢”裝備排行榜上,位列前三的頂級神兵已經許久沒有新的“老板”重金加入了。服務器的經濟脈絡、頂級戰力的流向,墨白幾乎掐著一環。清風需要他,就像需要一把鑰匙,去打開某些被嚴密把守的寶庫,或者,去鎖死對手的門。
“再討厭,也得用。”清風面無表情地點開支付軟件,指尖劃過屏幕,輸入了兩筆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的數字。轉賬,確認。他沒有絲毫猶豫,仿佛付出的不是真金白銀,而只是幾串無關痛癢的游戲數據。做完這一切,他順手截了張圖——清晰的轉賬成功界面,收款方名字打了碼,但金額和時間戳一清二楚。
圖片很快通過加密渠道,發給了他的得力助手,遷風。一個指令緊隨其后,簡潔而致命:“老規矩,潤色一下,放出去。重點:墨白為錢出賣前雇主核心資產,毫無底線,價高者得。”
遷風回復得很快,只有一個字:“懂。”
清風放下手機,身體向后靠進椅背。電腦屏幕上,剛剛接收過來的“影皇”賬號靜靜地登錄在那里,裝備欄流光溢彩,散發著睥睨眾生的威壓。有了這個號,他的計劃便補上了最關鍵、也最鋒利的一塊拼圖。黑木崖,天帝……你們的狂歡,該倒計時了。
而墨白……
清風嘴角那抹弧度終于徹底展開,化作一絲陰狠冰冷的笑意,在無人看到的黑暗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他需要的從來不是合作伙伴,更不是朋友。他需要的,是棋子,是墊腳石,是隨時可以切割、拋棄甚至……踩碎的物件。
利用墨白拿到“影皇”的權限,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徹底搞臭墨白賴以生存的“信譽”。那些轉賬截圖,經過遷風手上水軍的“潤色”和輿論引導,很快就會變成刺向墨白的毒刃——一個為了巨額酬金,就能出賣曾經幫助其姐姐(或至少是密切關聯者)“影皇”核心資產的無恥之徒。在這個虛擬又無比現實的江湖里,“信譽”是墨白這種人的命脈。一旦命脈被質疑、被染黑,那些揮舞著鈔票的老板們還會輕易相信他嗎?那些頂尖的資源渠道,還會對他暢通無阻嗎?
“享受著你手里那些最好的資源吧,墨白。”清風低聲自語,目光落在游戲里“碎夢”排行榜那幾件許久未動過的神兵上,“很快,你就會發現,它們和你那所謂‘神壇’,都不過是我棋盤上的幾顆子。”
他討厭欺騙,但自己卻最擅長編織謊言與陷阱。他憎惡背叛,卻隨時準備對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反手一刀。霓蝶的烙印讓他不信真情,而權力的道路,注定需要更多的祭品。
墨白是現在的祭品,也會是將來的墊腳石。清風要的,不僅是黑木崖的覆滅,不僅是全服的王座,更是將所有潛在威脅、不可控因素,都牢牢捏在掌心,或者……徹底清除。
酬金已結,兩清?
不,殺局,這才剛剛啟動。清風看著論壇板塊,等待著第一波由他親手點燃的火焰,如何慢慢燎原,燒向那個他既鄙夷又需要、既利用又必將摧毀的“合作者”。心臟的位置,那把因墨影而插入的刀帶來的痛楚依舊清晰,但現在,另一種更為灼熱、名為野心的火焰,正試圖將那痛楚連同所有軟弱的情緒,一并鍛造成更堅硬、更冷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