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淵與姬云黎回到季家別墅時,別墅里正在為次日的歸族宴布局,季夫人親自把關(guān),季明程雖心思難評,卻也很重視此次宴會,花了不少錢做布置。
姬云黎看著璀璨燈光下被做成宴會廳的偌大客廳,銀質(zhì)餐具閃耀著冷冽的光澤,一簇簇嬌艷欲滴的鮮花布滿角落,各種藝術(shù)品和名畫彰顯著豪門的高雅品位,頂級的香薰,舒緩的音樂,進(jìn)口的極品食材,精致的歸族宴伴手禮……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姬云黎眼里滿是好奇。
季云淵看她一眼:“雖然都是為你準(zhǔn)備的,但也不用太感動,歸族宴只是個由頭,促進(jìn)豪門之間的社交而已,季家每年都會以各種名目搞十幾次。”
季夫人正在檢查明天的食材清單,聞言冷冷地瞪了季云淵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
季云淵輕咳一聲:“當(dāng)然,媽還是很重視妹妹的回歸,在鄉(xiāng)下沒見過這樣的宴會吧?”
“我們栗村不管紅白宴都是吹一天嗩吶,也很帶勁。”姬云黎淡淡回了句,四處張望,“肥仔呢?我出門的時候交代它在屋子里玩。”
“在布置,怕傷到它,讓管家?guī)Щ▓@了。”季夫人隨意指了指某個方向,“還給它準(zhǔn)備了水草和小魚,應(yīng)該吃得正歡。”
姬云黎轉(zhuǎn)身即走。
花園里,季凝雪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把青草在逗鵝,大肥鵝蠢萌的眼睛直直落在青草上,嘴緊緊抿著。
“怎么不吃?跟你主人一樣不討喜。”四下沒有旁人,季凝雪幽幽說了句,將青草扔在地上,冷冷地看了鵝一眼,隨手將手邊一杯奶茶朝它潑了過去。
大肥鵝不躲也不叫,只在奶茶淋濕羽毛時似被觸發(fā)攻擊程序,狠狠拍了拍翅膀,剎那間茶漬四濺撒了季凝雪一身一臉,季凝雪條件反射站起,下一刻大鵝脖子一伸,一張銳利的嘴直直朝季凝雪啄了過去,快狠準(zhǔn),直擊腳上傷口。
“啊!畜生!”季凝雪臉色驀地變白,一人一鵝原地扭打起來。
季云淵和姬云黎老遠(yuǎn)就聽見花園里的慘叫,走得近了就看見端莊嫻雅的季凝雪一身棕色的污漬,正抄起手里劇本往大肥鵝的腦袋打,大肥鵝不甘示弱,撲棱著翅膀迎頭撞擊,將季凝雪受傷的腿直接劃拉出好幾道新傷,嚴(yán)重的已經(jīng)流血。
“臥槽!”季云淵條件反射上前拉架,一把將大肥鵝的脖子擰起就甩了老遠(yuǎn),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看著肥肥軟軟的大肥鵝,脖子硬邦邦似鋼鐵,差點沒提起來。
但眼下不是關(guān)注這個的時候,他直接抱起狼狽的季凝雪,吩咐聞聲趕來的管家:“叫家庭醫(yī)生。”
管家應(yīng)聲而去,季凝雪渾身顫抖,聲音泛起哭意:“我在這兒安安靜靜看劇本,這鵝突然就撲上來,打翻我的奶茶,還啄我,哥,我好痛!”
“醫(yī)生馬上就來,堅持一下。”季云淵看著她血淋淋的腿,難以想象一只鵝竟然有這樣的戰(zhàn)斗力與破壞力,又是心疼又是心驚,扭頭看向姬云黎,“叫你把它送走你不肯,這才剛來就闖出這么大的禍!你自己想好等會怎么跟爸媽和凝雪交代吧。”
哥哥有愛,但不多,且還跟墻頭草似的倒來倒去……
姬云黎神情疏冷看了季云淵一眼,看著朝自己搖搖擺擺跑過來的大肥鵝,蹲下身,也不嫌臟,雙手將它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臥室內(nèi),姬云黎將大肥鵝身上的污漬擦去,又拿出一張軟布,去擦它沾了血漬的嘴。
“肥仔,張嘴。”
鵝黃色的扁嘴似彈簧一樣彈得很開,邊緣銳利,仔細(xì)看還有隱隱的鋒刃,她將它嘴巴里里外外清潔了一遍,這才拍拍它的腦袋:
“乖乖待在臥室。”
說完,推門下樓。
樓下,家庭醫(yī)生已經(jīng)將季凝雪腿上的傷口消毒之后做了包扎,季明程、季夫人和季云淵都坐在沙發(fā)上沒說話,只有季云淵時不時看一眼樓上,在看到姬云黎時,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
“云黎啊,剛剛我們商量過了,還是把你那只鵝送走吧。”季明程看著季凝雪的眼神是真的心疼,“或者養(yǎng)在外面,想它了就去看看。”
“肥仔從不主動攻擊人,只有在被欺負(fù)時才會反擊。”姬云黎垂眸,意味深長看了季凝雪一眼,“這季家晦氣的東西太多,才一天就被纏上了兩次,明日宴會之后我會搬走。”
“什、什么晦氣的東西……”季云淵臉色微變,“別亂說。”
“胡鬧,媽媽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季夫人也低叱一句,“這件事情就算了,不過明天你的鵝要放在宴會廳外面,免得驚擾客人。”
季云淵不可思議地看著季夫人:“媽,就算了?你看看凝雪傷成什么樣子了?”
“不然呢?”季夫人看著季云淵,有點嫌棄,“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你怎么就確定受害者就一定無辜?聽說當(dāng)時還兇了妹妹,你這豬腦子什么時候長點情商?”
這話,明顯有陰陽季凝雪的嫌疑。
季凝雪已經(jīng)滿眼難堪之色:“是我的錯,我不該主動去親近那只鵝,不該喂它吃青草,可能是喂食的時候被它誤判成攻擊……”
“行了行了,凝雪傷這么重,你這當(dāng)媽的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季明程強壓著怒氣,“凝雪溫柔善良,一只畜生哪里能判斷善惡,你自從知道凝雪不是咱女兒,沒少給她臉色看,不是親生卻也養(yǎng)了這么多年,你不心疼我心疼。”
“溫柔善良,和你的白月光一樣嗎?”
“什么白月光!”季明程眼神躲閃,“你在亂說什么,我半輩子精力都放在這個家庭里……”
季夫人冷笑一聲,忍住和他干架的沖動,起身挽住姬云黎的手臂:“云黎,媽媽帶你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次日一早。
云頂別墅2號。
一輛低調(diào)的豪車緩緩駛出,往季家的方向而去。后座上,陳宴商把玩著一只禮盒,慢悠悠問開車的陳至:
“我那未婚妻,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