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內部,坐在地上的白芑打了個哆嗦,按住了呼吸過濾器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
壓下心頭轉身就跑的沖動,他起身走到這條隧道的防爆門大門口,從包里額外取出一個大號手電筒點亮掛在了防爆門的把手上。
這還沒完,他緊接著又摸出了一對門神貼在了防爆門上。這一招管不管用另說,起碼心里確實是踏實了一些。
重新回到那間禁閉室的門口,白芑掃了一眼觀察窗里的尸體,稍作猶豫之后,他從包里取出兩把扳手暴力撬開了掛鎖,隨后小心的打開了這間牢房厚實的鐵門。
這扇門里面的景象著實是嚇人,那具臘化的男性是上吊死的,他用皮帶把自己掛在了牢房鐵門內部的鋼筋鐵柵欄門上。
白芑甚至懷疑,這個“A人C”選的這個好位置就是**想著等以后嚇一嚇幫他開門的隨機野爹的。
吐槽之余,他也在打量這具尸體的穿著,他身上的西裝破破爛爛,褲子都因為失去皮帶的束縛滑落到了腳踝的位置。
他甚至看到了一個疑似用眼鏡腿兒打磨的開鎖工具——為了打開同樣上鎖的鐵柵欄門,可惜失敗了。
“不打擾了,您繼續吧。”
白芑說著,幫對方關上了外面的厚實鐵門,并且生怕對方跑了似的,撿起破爛的掛鎖掛住了帶有蓋子的鎖耳。
有了這位制造的驚喜,他接下來每一次打開觀察窗都謹慎了許多。
如此一連看了十幾個牢房,白芑在看到了一具又一具的臘化尸體之后,終于看到了空蕩蕩的牢房。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稍稍松了口氣,轉而開始思考,被困死在這里的這十幾位到底是誰,他們又是因為什么被困在了這里?
那些尸體大概率給不出答案,他也在匆匆將這條隧道剩下的所有牢房都一個不漏的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后轉身就往回跑,并且在穿過一組兩扇的防爆門之后,立刻將其鎖死,儼然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接下來該是臨時保存室了,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后背已經一層冷汗的白芑一邊念叨著,一邊沿著環廊走向了對面的那扇防爆門。
總的來說,臨時保存室的結構和對面的牢房大同小異,僅有的區別,也只是鐵門可以上鎖,而且里面不再是帶有馬桶,反而擺著一張位于中間的桌子和周圍一圈靠墻擺放的鐵皮柜子罷了。
這一個個的臨時儲藏室看過去,白芑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些房間就像是還沒來得及啟用便遭廢棄一般,里面根本連個多余的紙片都沒有。
即便如此,他也根本談不上失望,離開這里便興致勃勃的上樓,來到了從下往上數的第五層。
這一層有三個以豎井為圓心等角分布,而且被鎖鏈給鎖住了手輪的防爆門,它們分別通往了油料庫、儲水庫和發電室。
雖然這里看起來是最不該有什么發現的,但白芑還是將那些鎖鏈一一用帶來的角磨機切斷,并且挨個檢查了一番。
油料庫的防爆門是三扇一組,而且門后的隧道不但有將近500米長,而且沿途每隔大約100米便有兩扇防爆門以及一個可以手動關閉,似乎也可以電動關閉的燃油管道閥門。
隧道盡頭,橫向垂直的走廊兩側的房間里,是一個個容積足足500立方的大型儲油罐,而這樣的儲油罐,有足足20個。
白芑甚至懷疑,這些儲油罐所在的位置其實已經位于水庫的地下。
而且看這里的注油指示圖,燃油的添加口似乎位于地表那座廢棄建筑之外的農機倉庫。
顯而易見,這是個巨大的地下管路工程。更加顯而易見的是,這些儲油罐明顯從未被啟用過,那些油表全都是歸零狀態。
這反倒讓白芑有些許的遺憾,如果這里足足一萬立方的油罐全都是滿,他哪怕只是開個加油站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這注定是個想屁吃的美夢,所以白芑并沒有在這里過多耽擱,便轉身往回,并在重新回到豎井之后,打開了儲水庫。
這里的構造和儲油庫差不多,但除了一個個水罐之外,還有幾個大型的凈化池以及凈化藥劑倉庫之類的功能。
甚至,這里還有個單獨的單元擔任著食堂的功能,并且匹配了一個大型的用餐空間。
轉身往回走的同時,白芑也愈發的好奇,這樣一個設施完備,而且規模龐大的地下設施難道真的是因為蘇聯解體爛尾的嗎?
這怎么看怎么不對,說這里可以媲美五角大樓或許勉強了些,但這里至少地上的部分,如果裝修好了,至少能比盧比揚卡大酒店要豪華不止十倍。
在這愈發雜亂的思緒中,白芑打開了這一層的最后一組防爆門進入了發電室。
沿著隧道進去之后不久,他便注意到,這里不止是發電室,這座掩體的另一套通風系統也位于這里。
一路走來,他看到了足足8臺藏在單獨防爆門里的500千瓦功率船用柴油發電機。也看到了一個單獨的電池艙室和大量應急發電的柴油發電機系統。
他還找到了足足16個,涵蓋了正壓、再循環、排氣、呼吸乃至設備冷卻等等功能的通風系統。
在這條隧道的最盡頭,他還發現了一個擁有足足兩百個儲氣瓶,可以儲存超過8000立方壓縮空氣的儲氣倉庫,并且找到了一個略顯過時,但是幾乎全新的冷庫。
顯然,這個冷庫除了兼具倉儲保鮮,大概還兼顧著設備冷卻,以及利用散熱送暖的功能。
將這里好好參觀了一番之后,往回走的白芑終于在離開這個單元之前,鉆進了主控室,這里是一間安置于懸掛減震器支撐的天花板平臺上的空間。
只是轉了一圈他便大致看出來,這里幾乎控制著這套地下系統的電力、通風、冷暖、門禁甚至內外的通訊。
他實在是不敢想象,如果讓這里完全運轉起來,每天的耗電量將會多么恐怖。
拋開這個略顯沒見識的蠢問題,白芑最后去主控室對面的維修倉庫轉了一圈。然后才心滿意足的走出防爆門,并在將其鎖死之后,一邊盤算著這里的收益,一邊走向了樓上,最終站在了那個擺著一圈貨架的“電梯一層”。
電梯周圍這一圈貨架上,那些檔案袋、文件夾都是空的,倒是那些單兵武器看的他無比的眼熱。
這里面有各種口味的AK步槍,也有各種蘇系的沖鋒槍和手槍甚至霰彈槍和榴彈發射器。
這里面也有爛大街的各種常見款,以及諸如PSS微聲手槍和VSS微聲狙擊步槍這樣的特種武器,甚至還有些,似乎根本就沒有量產過,又或者,他只隱約記得見過照片的稀罕貨色。
抬手拿起一個紙盒子打開,這里面裝著的是一支連驗收合格證都在的PSS小手槍,而這樣的小手槍,這個貨架上少說有近百盒,更有好幾個鐵皮密封的配套彈藥箱。
這**直接畢業了...
白芑無聲的嘆了口氣,走進通往樓上的貼墻樓梯之下的休息間和洗手間分別看了看。
好消息是,這里根本沒有生活過的痕跡——他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好消息。
踩著靠墻的樓梯往上,白芑最終站在了吊燈的下面,站在了那個足有一米直徑的地球儀旁邊。
隨著手電筒掃過周圍,他不由的開始發愁,該怎么把這里變現。
客觀的說,這里的最值錢的不是地下的那兩輛工程坦克,也不是那兩臺掘進機,更不可能是這口豎井之下的機房和主控室里的電路板,而是這座龐大的嚇人的地下工程本身。
但諷刺的是,他根本不清楚該怎樣把這座地下工程安全的變現,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安全又隱蔽的把這里除了電路板黃金之外的那些值錢物件變現。
當然,他更不知道,如今知道這里存在的是否還有其他人。
帶著這些疑惑,白芑走到了那扇連通地表建筑的防爆門前。
不過這一次,他在一番檢查之后,卻并沒有貿然打開這道看起來足夠安全也足夠干燥的大門,反而只是額外加了一道鎖。
畢竟,他可不敢賭開門之后不會有水流進來。很是一番猶豫,白芑轉身便往回走。
他已經成功進來了這里,并且仔細的記下了這里都有什么,甚至已經打好了草稿,哪些能賣出去,大概能賣多少錢,又有哪些東西一旦賣出去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等等。
最終,當他駕駛著自制的小車重新回到維修廠地下的時候,他終于想通了一件事情,這里只靠他自己吃不下,他需要幫手,足夠信的過的幫手才行。
那么該找誰做幫手呢?
白芑轉而開始思考新的問題,但這一次,他卻根本沒有一個足夠靠譜的答案。
這里太大了,大到即便拉著表姐和姑父一起來都不夠,反而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給他們惹來巨大的麻煩,畢竟,這里可是藏著十幾具尸體呢。
在這勉強算得上幸福的煩惱中,白芑小心的推開了頭頂用作出口偽裝的木板,將一路上基本沒有發揮作用的荷蘭豬小戰士塞了出去。
然而,隨著原本一直處于“待機”狀態的共享視野被激活,白芑卻愣在了原地。
剛剛這一路上,他只在最初進入地下的時候,借助那只荷蘭豬做了一次排頭兵,之后的時間里,這只小家伙就一直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藏著。
所以他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時候,位于兩套視野中間的能量條竟然從原本的4.2%暴漲到12.7%的。
回過神來,他輕輕合攏頭頂的木板,操縱著荷蘭豬在維修車間里轉了一圈,隨后又貼著大門的門縫艱難的擠出去,繞著這座簡易倉庫和不遠處的二層小樓轉了一圈。
直到確定沒有人窺視這里,內心疑惑更多了一些的白芑這才推開頭頂的木板鉆了出來,并且將斷電的小車等物都留在了地下。
這一來一回用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的時間,但預期收獲卻是巨大的。
按照白芑自己的估算,不說別的,單單機房里的電路板就能提煉出至少300克以上的黃金,更別提那里還儲備著大量的電子管。
除此之外,那兩輛掘進機雖然看著款式老,但只要能弄出去,它們的價值不會比電路板上的黃金低。
同樣能賣出高價的,還有那兩輛KGB版的嘎斯24-24,這是能當做收藏品,能以拍賣的方式賣出去的。
白芑雖然沒交易過這種級別的寶貝,但也清楚的知道,那兩輛車只要狀態足夠好,隨便一輛的起拍價恐怕就能有三百萬盧布往上。
如果趕上兩個以上王八看綠豆的冤大頭買家,賣出五百萬盧布以上的單價都不算夸張。
但比以上這些更加值錢,同時也藏著巨大麻煩的卻是那兩輛工程坦克。
它們的價值甚至不好用“行情”來估算,尤其那輛蘇維埃光棱坦克。如果他沒記錯,這種“概念車”一共好像才兩輛,他剛剛發現的那輛幾乎算得上是不在記錄的“孤品”。
到了這個地步,他喊100萬美元有人買,他喊500萬美元大概同樣有人心動。
當然,他也要考慮好,一旦這里暴露,有人反向花100萬或者500萬做了他直接搶也不是不可能。
不說別的,地下近百米深的禁閉室里不就有足夠多的例子嗎?他們總不能是大晚上夢游迷路了才把自己關在那里的吧?
摸黑回到那座二層建筑的臥室里,白芑先給自己繃緊了一根弦兒。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先耐著性子等一等,等自己的萬能表姐回來,和她好好商量商量再說其他的——這地方自己把握不住。
只是...
這里真的就只有白芑已經發現的這些東西嗎?白芑可不知道,他甚至都沒往這個方面想。
他此時更加擔心的是,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這座巨大的地下工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