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王欣瑞,我們是大學同學。”郝婷婷說,“他是青海海西州格爾木人,大學畢業(yè)以后,就回了老家,考到了這邊的派出,我回了上海。”
“你們一直聯(lián)系?”
“嗯!”
怪不得,之前剛入職衡理的時候,有人想將自己的侄子介紹給郝婷婷,郝婷婷沒有答應。
說什么自己年齡還小,還要多玩幾年。
這姑娘,瞞得夠深的啊!
有對象也不給大家說。
“異地戀很辛苦的。”
“嗯!”
郝婷婷抽噎了一下。
“平時只能電話和視頻聯(lián)系,他的工作又比較忙,有時候特殊原因,還不讓用手機。有好幾次,我一個星期,甚至半個月都聯(lián)系不到他。”
“他對你好嗎?”葉棠問。
“學校的時候挺好的。”
兩人大學的時候,關系確實特別好。
王欣瑞性格比較木訥,但郝婷婷卻性格開朗活潑,為人善良,對人又熱情,還長得漂亮,王欣瑞很喜歡她。
“現(xiàn)在不好了?”
“也不能說不好。”郝婷婷抽了一張紙巾,擤了一把鼻涕。“畢竟距離太遠,異地時間太久,再深的感情也是會變淡的。再加上他工作又比較忙,我們聯(lián)系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但是你對她的感情沒有減!”葉棠說。
要不然,這次來青海,這姑娘就不會多次找她和蘇豐,爭取名額了。
郝婷婷一直抽泣著。
明明一雙明媚好看又燦爛的大眼睛,但眼淚卻如泉涌一般,擦了又流出來。
感情的事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有些人,頭腦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會選擇一個各方面適合自己,高于自己的人。
有些人,愛情至上,即便滿身滿心都是傷痕,也要在玻璃渣里找糖吃,甘之如飴。
葉棠不好多說,也就只能安慰她了。
郝婷婷哭了一會,葉棠讓換了睡衣,躺進了被子里。
沒過一會兒,便睡著了。
看著熟睡的小姑娘,葉棠著實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若說她沒心沒肺吧!
小丫頭一心跑這么大老遠的來出差,多半是奔著那男生來的。
若說癡情吧!
若是旁人像今晚這樣,將自己的感情哭訴一通,多半是要失眠到半夜,怎么也睡不著的。但她頭挨到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她無奈地笑笑,起身關好了窗戶,又留了一盞小夜燈,輕輕帶上門。
窗外,夜空星辰密布,寂靜無聲,仿佛也懂得藏起喧嘩。
葉棠回到房間,輾轉反側,失眠到了深夜。
這一夜,她想到,自己和陸硯川也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但不一樣的是,他們之間的經(jīng)歷,并沒有郝婷婷和王欣瑞那么美好。
聽說,他家里很有錢。
不但人長得帥,還條件好、學習好,這樣的男生,招惹了很多女孩子喜歡。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的焦點,都是很多女孩的夢中情郎。
這些女孩子中,也包括葉棠。
但是那個時候她因為壓力太大,激素攀升,體重也猛漲,一度漲到了兩百斤以上。
性格開始變得自卑、膽怯。
他不敢靠近他,只敢遠遠地望著。
望著他身穿雪白的T恤和水藍色的牛仔褲,青春、陽光,在籃球場上奔跑。
溫暖的陽光披在他的身上,好看得讓她移不開眼。
望著他背著背包,身姿挺拔、頎長,行走在人群中。去往教學樓的路上,被文學院播音主持專業(yè)最漂亮的女生塞了情書。
望著他一次次在學業(yè)上攀高峰,摘桂冠,在萬眾矚目下,站在一個個頒獎臺上,成為學校的驕傲,眾人的楷模。
那個時候,她覺得。
他們之間是云泥之別。
她是天上的云;她是海里的魚,他們之間,永不會有產(chǎn)生交集的一天。
那是一個紫荊花盛開的季節(jié),清大校園的小徑上落滿了淡紫色的花瓣。
她抱著書從圖書館出來,風一吹,花影簌簌晃動。
他忽然出現(xiàn)在轉角處,背著光,迎面朝她走來。
她狠狠愣住,甚至忘記了呼吸。
他走近了,遞給她一張圖書館的借書卡。
“這是你落下的。”
她呆愣著,甚至忘了伸手去接。
他將借書卡輕輕放到她懷中的書面上,與她擦肩離開。
她以為,這是這輩子她和陸硯川之間最大的交集了。
她僵硬的緩緩轉身,本想去看他的背影。
卻不想,轉身的那一瞬,他也轉了身。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很局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魚微微!”
他清冷的唇瓣輕啟,喊出她的名字。
她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便緩慢地向她走來,到她面前停下。
“你……愿不愿意和我談戀愛?”
猶如一道驚雷,劈得她快要四分五裂。
她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好半晌之后才問,“你……你剛才……說什么?”
他微蹙眉頭,就要轉身,“不愿意就算了!”
她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我……我愿意!”
男人的臉上,并沒有“表白女神成功”后的喜悅。
甚至,多了一些淡漠。
“但我有幾個條件。”
“嗯!”
她覺得,當時就算他說要她的命,她也會答應他。
“不許打著我女朋友的名義到處炫耀,壞我名聲;我需要的時候,你要隨叫隨到;除非場合需要,我不喜歡牽手、接吻、甚至過多的身體接觸;我不喜歡過情人節(jié)等各種節(jié)日……”
一連串說了好幾條,她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我都答應你!”
葉棠的胸口,憋悶得有些窒息,仿佛有千斤重壓在那里。
她起身,換了好幾口氣都沒有緩過來,那股撕裂般的窒悶感幾乎要了她的命。
無法之下,吸了氧氣才漸漸好轉。
這些難以啟齒的過往,像一根根細針扎進記憶深處,每一次回想都帶來尖銳的痛楚。
她曾以為那是愛情的開始,卻不知是噩夢的序章。
“還是年少太天真了!”她在心底冷笑一聲。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收拾好之后準備去郝婷婷的房間,接她去拍片。
卻不想,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王欣瑞在樓道里。
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竟然靠墻站著,睡著了。
專屬于公安人員對周圍環(huán)境的敏銳感知力,葉棠靠近的時候,小伙子忽然睜開了眼睛,眼底甚至帶了些銳利的鋒芒。
見是葉棠,忽然又變得溫和。
“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