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霜降。

黎家的小公主出生了。

與想象中嬌嬌軟軟的模樣不同，小丫頭性子急，嗓門也大，每次一哭，聲音恨不得穿透整條走廊。

穆錦蘭抱著小嬰兒笑得眉眼彎彎，“瞧瞧我們家霜霜，從小就是個厲害的丫頭，可比你爸爸強多了，剛出生時一聲不吭，護士還以為不會哭呢！”

黎曜在一旁低笑不語，目光落在喬以眠略顯疲憊的面孔上，抬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

整個過程，他一直在產房中陪產，全程握著她的手，親眼見證了小姑娘的辛苦，幾次眼圈泛紅。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喬以眠搖頭，目光落在穆錦蘭懷中不住哼唧的小嬰兒身上，“我想看看寶寶。”

穆錦蘭連忙把小嬰兒抱了過來，輕輕放在喬以眠身旁，笑著開口：“都說女兒像爸爸，我瞧著霜霜和阿曜小時候真是像極了，眼角眉梢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這皮膚可比他白凈多了，耳垂也大，看著就有福氣，小手小腳的也像你，這小丫頭真是挑著優點長。”

喬以眠笑眼彎彎，用手背貼了貼小嬰兒的臉蛋，滑溜溜軟乎乎，可愛極了。

小丫頭似乎是感受到了媽媽的氣息，竟漸漸停止了哼唧，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懵懵的，頓時變乖了。

黎曜這才得空仔細看看女兒，粉粉嫩嫩的，又小又可愛。

原來剛出生的小嬰兒居然這么小，看著軟綿綿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嬰兒的手，卻被她一把攥住。

“力氣好大……”黎曜笑著感嘆，卻不敢亂動，任由小丫頭攥著，目光中溢滿喜悅溫柔。

喬以眠伸出手，放在一大一小兩只手的下面，輕輕握住。

這一幕實在太過溫馨，許晚芳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家三口牽手的畫面。

喬以眠這才想起來，招呼穆錦蘭和許晚芳，“媽媽，姑姑，我們一起拍張照片吧？”

“好啊！”穆錦蘭立刻讓小護士過來幫忙拍照，大家這面剛圍在喬以眠身旁，就聽走廊響起火急火燎的男聲。

“我大外甥女呢！你最英俊瀟灑帥氣拉風的舅舅來啦！”

沈凌川和沈東強前后進了病房，瞧見他們幾個正準備拍照，沈凌川當時就不樂意了，“這么重要的時刻，怎么能不等我呢！”

說罷又一溜煙兒湊到小嬰兒面前，呲牙咧嘴地朝小家伙笑：“霜霜，我是舅舅！快叫我一聲！給你大紅包！”

許晚芳無奈地推開他的腦袋，笑罵道：“離遠點兒，身上一股涼氣！再說，霜霜剛出生，怎么可能會說話！你是傻了嗎？”

“我不管，我們家小公主天賦異稟，說不定一出生就會叫舅舅！”沈凌川渾不在意地嘿嘿笑著，“先拍照先拍照！拍完快給我玩玩……不是，給我抱抱！”

眾人：“……”

有了沈凌川的加入，病房中的歡樂氣氛直接翻倍。

看著他姿勢別扭地抱著小嬰兒，黎曜眼皮跳了跳，想要搶回女兒，沈凌川卻不肯給他。

“再借我抱會兒！小氣巴拉的！”

這一刻，大領導忽然想起傅斯寒之前說的那句話，以后要和另一個男人搶老婆。

他倒是不需要面臨這種“威脅”了，反倒是要和另一個男人搶女兒，也挺讓人火大的……

笑語歡聲中，中氣十足的小公主“哇”的一聲又哭了。

沈凌川手足無措，緊接著，就一臉懵地看向自己的手。

雖然隔著一層尿不濕，卻感覺掌心熱乎乎沉甸甸的。

哦，小公主還沒學會叫舅舅呢，先送了舅舅一份見面禮……

時光荏苒，小公主一天天長大。

她的性格十分活潑，精神頭十足，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小嘴就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喬以眠每天教她說“爸爸、媽媽”，可她似乎并不想學，總是看著她咯咯笑。

喬小姐懊惱地看向老公：“她不會以為我在向她叫‘爸爸’‘媽媽’吧？”

黎曜無奈笑道：“不好說……”

喬以眠索性不教了。

后來，小公主還是先學會了叫“媽媽”，每天“媽媽”“媽媽”叫個不停，叫得人心頭軟軟。

大領導起初還覺得女兒聰明，都會叫媽媽了。

可慢慢的，他又有些小小的嫉妒。

為什么不叫“爸爸”呢？

明明爸爸也很愛很愛她的……

于是，醋勁兒十足的大領導開始偷偷摸摸地教小公主叫“爸爸”。

可小公主卻重新回到最初的狀態，聽他一遍遍向她叫著“爸爸”，咯咯直笑。

黎曜：“……”

默默嘆了口氣。

日子如流水般淌過，直到有一天，小公主坐在圍欄中搭積木，看到黎曜下班回家，忽然叫了一聲“爸爸”。

黎曜頓時愣住，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驚喜和錯愕。

他快步走到小公主面前，半蹲下來，與她對視：“寶寶，你剛才叫我什么？再叫一聲……”

小公主眉眼彎彎地笑著，卻并不回答，反而拿起一塊積木遞給他。

也不知她剛才是隨口說的，還是他聽岔了。

大領導輕輕抿了抿唇，心里稍稍有那么一丟丟的失落，不過還是接過小丫頭遞來的積木，默默地自我調節。

不急。

早晚都會叫的。

像以往一樣先陪小公主玩了一會兒，他剛站起身準備去看看晚飯，卻被小丫頭拽住了褲腳。

黎曜眸光溫軟地看向她：“怎么啦？”

小公主咧開小嘴，露出四顆白白的小牙，想了想，甜甜軟軟地叫了聲“爸爸。”

這次，黎曜聽得清清楚楚。

感動得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當晚，某位領導反反復復地聽著女兒叫他“爸爸”的錄音，直到睡覺前還在反復循環播放。

喬以眠從浴室出來時，見他笑得連每根睫毛都透著幸福，又好笑又無語。

“我估計今晚做夢，你都要夢見這兩個字吧？”

“那不能。”黎曜終于關掉手機，將喬小姐拉進懷里，十分自然地吻了下去。

“我的夜晚只屬于你一個人。無論醒著，還是夢里，都只有你。”

“老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