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見過,所以喜歡啊。因為沒接觸過,所以害怕。”
許思儀的裙擺被風勾勒出柔軟的弧度,讓她看起來像是某種會隨時振翅飛走,脆弱又明媚的生物。
吳邪站在她一步之遙的位置,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又很快移開,望向遠處的海面。
“吳邪,你說人為什么總想看海呢?高興的時候想看,難過的時候想看,孤獨的時候想看,有人陪的時候也想看……是對海有什么執念嗎?要說為了平靜,海底下明明一點不平靜。要說為了壯闊,可海邊又明明這么溫柔。”
許思儀的聲音輕輕的,混在海風里,幾乎要聽不清楚。
吳邪沉默著,他的視線從海天交界處緩緩收回,側頭看著她的側臉,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投下陰影。
他看了很久,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了些:“我也不知道。可能……聽著海水拍在岸邊的聲音,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平靜了吧。”
就像此刻,看著她,聽著海,連日來的憋悶和挫敗感,似乎也暫時被這咸腥的海風吹散了些許。
他看著她被風吹起的一縷頭發,手指在身側微微蜷縮了一下,終究沒有抬起手。
王胖子吭哧吭哧地找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女孩坐在石階上,裙擺和海風輕輕搖曳,專注地望著大海,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而吳邪站在她的身邊,沒有看海,目光落在女孩被陽光鍍了一層柔光的側影上,那眼神復雜得連他自己可能都未曾理解其中藏著的些許無奈,還有一種更深沉的,連風都無法帶走的復雜。
王胖子瞇著眼睛,嘴角裂開一個了然又有些賤兮兮的笑。
胖子到了之后,就開始一個門牌號一個門牌號的看著。
許思儀走在胖子的身后,偶爾跟著他看一眼門牌號,偶爾看一眼大海,時不時的又被別的動靜吸引了目光。
胖子突然轉過頭,看向望著大海的吳邪,賊眉鼠眼的笑問道:“天真,你怎么忽然間這么放松了?”
吳邪勾了勾嘴角,神情放松的伸了個懶腰:“藍天白云的,誰看了心情都會很好吧,再說了,一想到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跟我之前半輩子搞的那件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就覺得舒坦。”
“我看你是美女相伴,心情才好的吧。”胖子調侃了吳邪一句。
吳邪翻了個白眼:“美女?在哪了?你嗎?”
胖子笑嘻嘻的沒有繼續說下去,點了根煙后,也看了一眼大海:“不過你說這件事跟你之前的事情沒有關系,這句話可未必。你知道這座島之前叫什么嗎?”
吳邪看著胖子,滿臉都是你的狗嘴還能吐出什么象牙來的表情。
胖子又吸了一口煙,這才幽幽開口道:“這島之前叫麒麟島。”
看到吳邪愣住了之后,胖子拿出手機,調出來一張平面圖,遞到了吳邪的面前。
吳邪接過手機一看,差點給手機當雷管扔出來。
整個島嶼的平面圖,和張起靈身上的紋身外形高度相似。
許思儀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隨后抬起頭,看向吳邪和胖子:“你的意思是,這地方以前是張家的?”
胖子給吳邪遞了一根煙,吧唧了一下嘴:“不一定是張家的。但之前我們就認為小哥的紋身是一張地圖,這件事也確實得到過確認。而南海國那么大的地下河疆域,難道是靠記憶管理的嗎?會不會也有一張地圖呢?”
吳邪點上煙,抽一口壓壓驚。
他很想說,張起靈身上的地圖,是那個地方的,不是這里的。
但他覺得胖子說的這件事也沒準。
張家人不可能只因為那一個地方就刻這么個紋身吧?
萬一是通用的呢?
“巴乃的張家古樓是后來建的,但這個島可是自古就有的,沒準當年就有個張家人來過這里,然后就把這里的地圖給記住了,回去之后,讓人紋上了這個紋身,然后又按照這個搞的巴乃那邊,誰能說的準呢。張家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胖子哼哼唧唧的說著,隨后來到一棟村屋前,先是確認了一下門牌號,隨后這才開始敲門。
其實胖子說的對。
張家有太多的未解之謎了。
而他們的心思真的很難猜。
他們就算在這里做閱讀理解也沒用。
門從里面打開,走出來一名中年女人。
看到是胖子后,滿臉笑容:“來啦?”
中年女人看了看他們的身后,這才讓開身子,讓他們進屋。
院子里堆滿了各種紙盒子,就是那種幫工廠加工,東西按個數收費,但可以帶回家自己粘的那種盒子。
吳邪看了看那些盒子,看起來好像是某品牌糕點的包裝盒。
走過院子,就是住人的地方了。
中間是客廳也是吃飯的地方,兩邊是廂房。
吳邪看了一圈,沒看出來這里像是有海貨的地方,就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那女人進到客廳后,就開始搬墻角的木制櫥柜。
櫥柜后邊是一個后門。
后門上掛著一塊布,女人把布給撩開,露出了后院。
吳邪看著后院,有些出乎意料。
院子里竟然站滿了人。
除了站人的地方,周圍全部都是瓷器。
有一部分的人正在清理那些海撈瓷。
還有一部分的人和他們一樣,都是客戶,也是奔著這些東西來的。
許思儀還以為是那種小場面的私下交易。
完全沒想到這居然跟批發市場似的。
搞的她都有些懵了。
之前的中年女人特別熟練的在邊上的一個本子上寫了兩個12。
一個撕下來遞給了吳邪,一個夾在了籃子上邊,對著他們說道:“看到喜歡的就放在籃子里,付完錢給我就行,我們免費洗出來。”
吳邪也愣了,看著手里的籃子又看了看胖子,最后看向了許思儀。
就聽到許思儀嘟囔道:“這跟吃麻辣燙有什么區別,把菜夾到籃子里,然后他們幫我煮出來。”
吳邪抿了抿嘴,表示,區別就是這個貴一點,咯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