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儀往監視器下邊挪了挪,遠離了一點前臺的位置。
隨后小聲的聲問道:“光天化日私闖民宅!你到底怎么進去的?”
你們姓張的都會開鎖是吧!
張海客上次就自己開的她家門!
“呃...這個嘛...一點...小技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要是想學,回頭我可以教你。”
張海鹽避重就輕,然后像是想起來什么了似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便利店冰柜里的礦泉水。
“那個...姑娘,”他的語氣更加的卑微,甚至帶上了一絲懇求:“你看...我這坐了一天,又,又噎到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給我買瓶水?”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做了一個吞咽困難的表情:“包子還在這噎著呢。就...最便宜那種就行,真的,我快噎死了。”
“哈?”
許思儀瞪著眼睛,滿臉的懵逼。
張海鹽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臉上露出一個極其無奈又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唉,實話跟你說吧,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飯都快吃不上了....”
他這副要飯要的理直氣壯的樣子,反而把許思儀也噎得一時語塞。
店員小姑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表情也從警惕變成了困惑最后變成了一絲同情。
同情許思儀。
年紀輕輕的就被窮親戚給堵住了。
僵持了幾秒后。
許思儀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認命似的從冰柜里拿出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還是大桶裝,咣當一聲放在收銀臺上,結賬之后,沒好氣的往張海鹽那邊一推。
“給!拿著趕緊走!別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
許思儀想了想,對于這種人來說,報警的威懾力真的不是很大。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的補充道:“不然我就告訴吳邪!等坐牢那位回來后,讓他給你從族譜里開除!”
張海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下一秒就如獲至寶一般,一把抓起大桶礦泉水,擰開蓋子后,“噸噸噸噸”的猛灌了大半瓶。
水流順著他的下巴淌了下來,浸濕了本就有些汗濕的襯衫前襟。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謝!謝謝姑娘!你真是個大好人!”
張海鹽動作很是隨意的抬起胳膊擦了一下嘴,看著許思儀的時候,眼神看起來很是真誠,然而狹長的眼睛里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推了推眼鏡,終于正式自我介紹道:“我叫張海鹽,張是大張旗鼓的張,海是汪洋大海的海,鹽就是你炒菜放的那個鹽,當然了,你要是愿意的話,也可以喊我小張哥。”
許思儀滿臉不耐煩的摳了摳耳朵。
他話真的很多啊。
吳邪你到底來不來!
便利店門口的臺階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許思儀挑了個勉強在遮陽棚陰影邊緣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她拿起剛剛買的雪糕,沒有打開袋子,而是先放在了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緩解了一下這一天的將近三萬步的疲憊。
隨后打開袋子,叼著雪糕開始給吳邪轟炸電話。
“搞什么鬼!說了馬上來,這天都快黑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許思儀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手指跟泄憤似的戳著屏幕。
張海鹽百無聊賴的晃著手里空了大半的礦泉水桶。
“別打了,”張海鹽慢悠悠的開口:“我讓人去攔他了,一時半會兒,他怕是脫不開身了。”
許思儀猛的轉過頭瞪向了張海鹽,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雪糕,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還有同伙呢?幾個人啊?靠不靠譜?”
張海鹽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彎了彎,帶著莫名其妙的坦誠:“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幾天都在你家樓下盯著呢。”
張海鹽說著就側過身,離許思儀稍微近了一點。
一股混合著汗味和奇怪的仿佛聞到過的腥味就順著風飄了過來。
“我看見張海客那個假正經來過了,但你沒被他帶走,也沒有死,就說明吳邪跟他掰扯明白了,暫時保住了你。嘖,張海客那家伙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眼里就只有那點破血脈的純度。我和他們不一樣....”
張海鹽說著,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屁股悄咪咪的往許思儀那邊挪了半寸。
幾乎是同時,許思儀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得抬起手,精準的按在了張海鹽靠近的肩膀上,力道不大,但卻滿是嫌棄:“離我遠點,你身上的臭味簡直是曲折離奇,暗暗飄浮,直沖我的天靈蓋。”
許思儀皺著鼻子,滿臉的嫌棄。
以后再也不說黎簇身上的汗味臭了。
這一比較,簡直了....
張海鹽的動作一僵,下意識的低頭扯著自己那件洗的發黃的舊襯衫領口聞了聞,表情有點茫然:“還好吧?有那么夸張嗎?我覺得....嗯,最多就是男人味重了點。昨天....前天晚上我還在火車站的廁所里洗了把臉呢。”
許思儀沒有理他,抬頭看了一眼便利店門口正對著他們這個方向的監控攝像頭,確保那個紅點亮著,這才轉過頭,非常認真的對著張海鹽說道:“我覺得我邊上飄過來一股子尸臭味。你等會兒,我先報個警,讓警察叔叔過來聞聞,頭條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便利店門口驚現移動尸源,疑似高度**產生惡臭,嚴重危害公共安全及市民嗅覺健康!也讓警察叔叔幫忙辨別一下,到底是我鼻子有問題,還是這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張海鹽:“........”
張海鹽看著許思儀那張寫滿我認真的,沒開玩笑的小臉,嘴角抽搐了幾下。
這丫頭的嘴皮子之利索,角度之刁鉆,跟他打聽到的慫包鵪鶉形象嚴重不符。
張海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從皺巴巴的褲兜里摸出一包更皺皺巴巴的廉價香煙,好不容才磕出來一根煙叼在嘴里,剛摸出打火機準備點。
“喂!”許思儀的聲音又飄了過去,她連頭都沒有轉,手指懶洋洋的往另外一邊一指:“勞駕,可否屈尊移步下風口?我不想吸二手煙,也不想聞著煙味混合著你那身火車站洗臉的獨特體香,雙重打擊,我容易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