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楊清予的聲音放得又軟又糯，指尖還想往顧然的衣服紐扣上碰。

顧然下頜線繃得很緊，鼻尖全是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喉間的惡心感往上翻涌，他甚至不敢抬頭朝楊清予的方向看一眼，指尖按在衣角的力道幾乎要嵌進血肉里。

他多危險、多高難度的戲都可以眼都不眨去拍，臟一些的戲他也勉強能忍受。

唯獨拍這種親密戲份他真的無法克服，生理上的抵觸和惡心讓他從來不接感情流的劇。

但就算是正劇，也免不了會有一些感情戲。以前他還能強忍著拍，但和岳笑語在一起后，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抵觸這種事了。

楊清予卻沒察覺出來顧然的抵觸，借助拍戲的便利，她更加大膽地湊上去，雙手環上顧然的脖子，湊到對方的臉頰上，表情嬌媚奔放。

下一秒，顧然直接推開了楊清予，往后退了兩步，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楊清予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后倒，后腰撞在了雕花木床上，怔怔地看著他。

顧然沒有多看楊清予一眼，他徑直走向場記板，指節叩了叩上面的場次編號，聲音壓得很低，卻足夠在場的人都聽見：“張導，我身體不適，讓替身上場。”

導演在楊清予胳膊纏上顧然那一刻就想喊“卡”了，但是顧然的動作更快一步。

聽到顧然的話，張導演臉色也很難看，要不是顧及到片場這么多人在，他恨不得狠狠大罵楊清予一頓，怎么會有這么蠢笨如豬的人，這么簡單的戲拍了三次都過不了！

張導演和顧然合作了很多次，對他很是欣賞。

他也是知道顧然拍男女親密戲份有障礙，能配合著演三次已經很不錯了，偏生楊清予關鍵時刻掉鏈子，把他氣的夠嗆。

“你先去休息，這一場讓替身去拍，前面留的幾個鏡頭就夠用了。”張導演心里憋著一股氣，但轉頭對顧然說話的語氣很溫和。

顧然點點頭，扯著一旁的岳笑語去了休息室，身后還跟著給他拿衣物的林叢。

岳笑語之前只是聽聞顧然不接吻戲，甚至對他和趙瑜容拍吻戲吐了的事將信將疑，現在看來，完全很有可能。

她感覺顧然現在就很想吐的樣子。

想到自己還在心里擔心顧然會移情別戀，現在看來，實屬她多心了。

現在就他這個樣子，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

岳笑語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哄他，“沒事，拍不了就不拍了。”

顧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語氣緩和了些：“我沒事。”

林叢也很有眼色地給顧然倒上一杯溫水，“顧哥，您喝水。”

顧然喝了兩口水，這才感覺惡心感消退了一些，他起身去了里面的浴室里去洗澡。

半個小時后，他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

——

片場里，楊清予看著面前的替身演員，臉色由紅轉青，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了。

她就沒有見過這么不解風情的男人，別的男演員遇上拍這種戲，都是恨不得能多占點女演員的便宜，這顧然倒好，都他么的快趕上唐僧了！

要不是時常看到他和岳笑語親密無間的場景，她真的會懷疑顧然不喜歡女人！

替身演員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身形看著和顧然差不多，一看平時就經常健身。

沒想到能和大明星拍親密戲份，替身演員心里還是很激動的，他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帶著點青澀：“楊老師，等會兒走位……”

“按劇本走就行。” 楊清予打斷他，語氣冷硬，半點沒了剛才對顧然的軟媚。

隨著導演喊開始，兩人開始走戲。

楊清予心里很不痛快，面上勉強擠出來一點嬌羞，神情比和顧然拍戲的時候冷淡了很多。

替身演員倒是很專業，按部就班和她對戲。

但是沒想到，她這么隨意敷衍地表演，導演居然給過了。

“好，卡！”張導演在監視器那邊喊，“道具布景準備，馬上開始下一場。”

后面幾場戲，顧然沒有再出現過。

一直到下午拍戲的時候，顧然才重新出現在片場里。

岳笑語依舊坐在上午的那個角落里，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脖頸，感覺好像落枕了。

都怪顧然，非拉著她一起在休息室里午睡，還非要抱著她睡，鼻尖還湊在她頸窩里嗅來嗅去的，她的落枕都是他害的！

“請問，是岳笑語老師嗎？”

耳邊突然出現一道中年男聲，岳笑語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張油膩的豬頭臉，正是那個要投資劇組的大老板。

岳笑語不著痕跡地往后躲了躲，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開口說：“我是，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劉銓發一手摸著自己比燈泡還亮的禿頭，笑瞇瞇道：“想給公司的產品找個形象代言人，不知道岳老師有興趣沒有？ ”

岳笑語總覺得這人笑的不懷好意，謹慎地拒絕他了，“多謝老板的好意，不過我的代言都由經紀公司和經紀人把關，我自己不能做主。”

顧然剛結束這場戲就來找岳笑語，隔著大老遠他就看到一頭油膩的肥豬正往他老婆面前湊，看得他胸膛里瞬間竄起一股火。

顧然一雙長腿邁得很快，幾步就走到岳笑語身側，伸手輕輕將她往自己身后帶了帶。

“我老婆不喜歡和陌生人靠太近，你最好離她遠一點。”顧然上下掃了他一眼，尾音帶著點剛從戲里抽離的沙啞，卻冷得像淬了冰。

劉銓發被警告了也不生氣，扛著圓滾滾的肚皮，笑瞇著眼給顧然遞上了名片。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平榮地產的董事長劉銓發，來這個劇組考察投資的事。”

顧然不咸不淡瞥了那名片一眼，語氣里聽不出什么喜怒：“原來是劉總。”

劉銓發遞名片的黑胖手又往前伸了伸，語氣里充滿著被酒色財氣熏染的油膩感，“顧老師，平榮地產你應該有所了解，那可是資金雄厚的大公司。”

“收下這張名片，你一定有用的上它的時候。”

劉銓發瞇著眼，說話的語氣滿是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