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騎個舊車，豈不是低人一等？

“嗯，今天剛提的?！?/p>

張宏明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瞬間，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傻柱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秦淮如掩著嘴，滿臉驚訝。

賈張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氣得直咬牙。

這個缺德的家伙居然也買了車。

這輛車本該是賈家的！

張宏明慢悠悠地把車推到自家墻邊。

咔噠一聲鎖好車鎖。

“張宏明，這車真是你買的？”

他還沒進屋，傻柱就忍不住問了。

聲音都在發(fā)抖。

眼神里還帶著最后一絲希望。

盼著能聽到一句否定的話。

“是我買的。”

“鳳凰牌，一百八，還可以吧?！?/p>

“店里也沒更好的了，先騎著?！?/p>

張宏明翻著書，隨口說道。

好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樣。

不就是一輛自行車嘛，一百多塊錢而已。

有什么好炫耀的。

真的沒什么可炫耀的。

張宏明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

但這么好的機會，不顯擺一下。

那還不如把車扔河里。

呼！呼！

傻柱呼吸都急促了。

張宏明每句話都像刀子，扎得他心里難受。

什么叫一百八，還可以？

傻柱看他那副表情，真想上去揍他一頓。

“你哪來這么多錢？”

秦淮如身子一顫。

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就一百八嗎，多嗎？”

“我覺得還行?！?/p>

張宏明一臉茫然。

秦淮如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棒。

“你自行車票哪來的？”

“這車怕不是你偷的吧！”

賈張氏眼睛都紅了。

“呵呵，偏不告訴你?！?/p>

“要不你也去街上偷一輛試試？”

張宏明咧嘴一笑，轉(zhuǎn)身進了屋。

留下三個人氣得不行。

易忠海站在屋里，收回目光。

壹大媽說話的時候，他就聽見了。

一直趴在窗縫外面偷看。

看著那輛嶄新的自行車，易忠海也眼饞。

但他很精明，躲在屋里沒出來。

免得被張宏明“酸”到。

易忠海又看了幾眼那輛車。

那輛嶄新的自行車讓眾人羨慕不已。

“這車真是張宏明買的？”有人陰陽怪氣地問。

“就他？我不信?！鄙抵仓?，怎么都不相信這輛閃閃發(fā)光的自行車是張宏明的。

秦淮如輕輕咬了下嘴唇：“應(yīng)該……真的是他的吧。”她連想都不敢想這輛價值180元的奢侈品。

傻柱臉色發(fā)青，雖然百般不愿承認(rèn)，卻也無法否認(rèn)——偷車可是要坐牢的大事。如果是贓物，他肯定不敢明目張膽地放在家門口。

“這缺德玩意兒哪來的自行車票？肯定有問題！”賈張氏瞇著眼嘀咕。

“媽，咱們還是先想想棒梗的事吧。”秦淮如嘆了口氣，“這孩子要是不上學(xué)，以后連初中都上不了?！?/p>

提起這事，三人的注意力才回到正題上。中午棒梗說不想上學(xué)，賈張氏沒辦法，等秦淮如下班后趕緊商量。傻柱見狀也湊過來幫忙。

棒梗此刻正傻乎乎地盯著那輛自行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幻想著：要是能騎著這車去上學(xué)，那該多威風(fēng)。

“棒梗，明天必須去上學(xué)！”秦淮如苦口婆心地勸道，“沒文化以后怎么找工作？怎么養(yǎng)活自己？”

“聽他的，”傻柱附和，“年紀(jì)輕輕不上學(xué)能干啥？”

傻柱嘴笨，說不動棒梗。

棒梗心意已決：“同學(xué)都笑話我，我不去！”

什么前途未來，他這個年紀(jì)根本不懂。

“我去找三大爺，讓老師管管?！?/p>

秦淮如想出主意。

“沒用！”棒梗扭過頭。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去？”

秦淮如實在沒辦法了。

“我要這車接送！”棒梗終于說出來。

如果能坐著嶄新的車去上學(xué)，

多有面子！

同學(xué)肯定羨慕，

光頭都能反光。

想想就美。

“可這是張宏明的新車?！?/p>

秦淮如為難地說。

“當(dāng)娘的這么沒用！”賈張氏罵道，

“孩子不上學(xué)也不著急？

借他一下不就行了嗎！”

“媽，張家連糧食都不給，怎么會借車……”

“死腦筋！那缺德鬼的車本來就是咱們家的！”

賈張氏瞪起三角眼。

秦淮如嘆了口氣。

婆婆總說張家的東西應(yīng)該歸賈家，

可人家根本不認(rèn)賬。

“我來想辦法，

借半個月，等棒梗頭發(fā)長出來就行了?！?/p>

鄰里之間互相幫忙是常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傻柱低著頭想了一會兒。

“這話在理。”

“借張家的自行車用幾天有什么不行？難道比我家棒梗上學(xué)還重要？”

賈張氏連連點頭。

“那……我去試試看吧?！?/p>

秦淮如其實心里沒抱太大希望，

但為了兒子，還是得去問一問。

“他要是不借，我就去舉報他，誰知道他那車是不是來路不正。”

“行了，快去吧，把車推回來?！?/p>

賈張氏眼睛一轉(zhuǎn)，心里盤算著等車到手后，一定要騎出去炫耀一番，

讓那些老姐妹們羨慕死。

秦淮如來到張家門口。

張家大門敞開著。

透過門縫能看到張宏明正在收拾書本。

“宏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免談。”

張宏明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

秦淮如被堵得說不出話。

連是什么事都沒問，就直接拒絕？

好歹也說句話。

幸好周圍沒人，秦淮如只好厚著臉皮繼續(xù)說道：

“上次棒梗在你家摔破了頭，上學(xué)時被同學(xué)笑話……”

“這孩子現(xiàn)在都不肯去學(xué)校了。”

“能不能借你家的自行車用幾天？就接送棒梗上下學(xué)，保證不做別的?！?/p>

秦淮如自顧自地說著。

張宏明依舊忙著自己的事，

一句話也沒回應(yīng)。

“宏明，你倒是說句話？”

秦淮如強壓著怒火問道。

“我在想事情?！?/p>

張宏明終于停下手里的活。

“有什么事？”

“跟姐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p>

秦淮如滿心期待地問。

“你在想什么？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我真的搞不懂，你怎么能開口要借車?！?/p>

張宏明語氣嚴(yán)肅。

他實在不明白賈家人的想法。

這可是新買的鳳凰牌自行車，光是票就得一百八十塊。

嘴皮子一碰，就想借去給棒梗上學(xué)用。

更別說秦淮如就這樣空著手來借。

就算她把張宏明的命都交出來，這事也別想成。

“我也是沒辦法，咱們是鄰居，你就幫幫忙吧?！?/p>

“等棒梗頭發(fā)長了能上學(xué)，我一定還你?！?/p>

秦淮如說得理直氣壯。

“那你為啥不先幫我？要是早讓我舒服了，說不定還能考慮?！?/p>

“快滾吧?！?/p>

“看見你就煩，腦袋嗡嗡的?！?/p>

張宏明直接破口大罵，一點情面都不留。

“你又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

秦淮如還在嘮叨。

張宏明把手里的書一放，大步走到門口，

“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秦淮如被拒之門外，氣得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回了賈家。

“那個沒良心的怎么說的？”

賈張氏急切地問。

“他不借，直接把門關(guān)了?！?/p>

秦淮如心里難受極了。

“這個混蛋，不就是輛破車嗎，至于這么小氣?！?/p>

“要不是我兒子替他擋災(zāi)，他早就死了，真是忘恩負(fù)義?！?/p>

賈張氏氣得跳腳。

“傻柱，這事怎么辦？”

“你得幫我?！?/p>

秦淮如轉(zhuǎn)向傻柱求助。

“我去跟壹大爺說說?！?/p>

“別擔(dān)心，這事肯定能成。”

“棒梗上學(xué)要緊，不能讓他胡來?！?/p>

傻柱也氣得咬牙。

“我陪你去一趟。”

秦淮如點頭，心里稍微踏實了些。

兩人到了易忠海家，把賈家的難處說了個清楚。

“為了孩子，只能委屈張宏明了?！?/p>

易忠海點頭同意，心里暗想：這小子敢買自行車顯擺，看我這次怎么收拾他。

傻柱和秦淮如見有戲，臉上露出笑容。

“傻柱，去把劉海忠叫來。”

易忠海吩咐道。

傻柱立刻跑去叫人。

“什么？張宏明買了自行車？”

劉海忠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

他剛下班，正準(zhǔn)備休息，還不知道這事。

“你自己看看?！?/p>

易忠海向外指了指。

“這小子哪來的車票？不可能……”

劉海忠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像是吃了酸檸檬，又像戴著痛苦面具，滿是困惑、難受，還有掩飾不住的嫉妒。

“我叫你來，是有件事和你商量。”

易忠海又講了一遍賈家的情況。

“張宏明應(yīng)該把自行車借出來，棒梗上學(xué)不能耽誤?！?/p>

劉海忠連連點頭。

“貳大爺，太謝謝您了?！?/p>

秦淮如趕緊道謝。

“哎，鄰里之間，互相幫忙嘛?！?/p>

劉海忠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反正要借的是別人的車。

劉海忠心里嫉妒得發(fā)慌。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張宏明也別想得到。

就像后來農(nóng)村里大戶承包魚塘，眼看收成在即，總有人偷偷撈幾條魚吃。

更過分的還會往塘里投毒。

幾千年來，世道變了，人心卻從未變過。

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念頭，從古至今都沒消失。

“要不要把叁大爺也叫來？”傻柱問。

“不用，閆老西現(xiàn)在正巴結(jié)張宏明，叫他也沒用。”易忠海搖頭。

大家都明白，誰不知道閆家打的什么主意。

“那行，我先去找張宏明談。”

“要是談不攏，再請兩位大爺做主。”

傻柱自告奮勇，主動上前。

大步朝張宏明家走去。

張宏明剛整理好書本，正準(zhǔn)備做飯。

“張宏明，出來一下。”

“有事和你談?wù)?。”傻柱大聲喊?/p>

張宏明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走出來。

他早知道賈家不會善罷甘休，就等著他們上門。

“張宏明，新買的自行車不錯。”

傻柱手賤，在車座上拍了幾下。

“有話直說?！睆埡昝鞯卣f。

“你這車借賈家用幾天?！?/p>

“我騎車接送棒梗上學(xué)?！?/p>

“就這么定了?！?/p>

傻柱沒問一句，直接替張宏明做了決定。

“誰去幫我報個警，給五毛錢跑腿費?！?/p>

張宏明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五毛錢舉起來。

“我去！”

閆解成在院里大喊。

“怎么了？”

“沒事報警干嘛？”

聽說張宏明要報警，易忠海急忙趕過來。劉海忠、秦淮如、賈張氏等人也在旁邊站著，院子里不少鄰居也都圍了過來。

又有熱鬧看了。

大家最先注意到的是張宏明家門口那輛嶄新的自行車。

“這車真漂亮，亮閃閃的?！?/p>

“肯定不便宜，還是鳳凰牌的?！?/p>

“宏明這孩子有出息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眼里都閃著光。

后院的許大茂等人也圍了過來，看到張宏明的新自行車，眼睛都直了，心里又嫉妒又難受。

“壹大爺，傻柱想搶我的新車。”

“不報警我怕他動手?！?/p>

張宏明冷冷地說。

“我什么時候要搶你車了？”

“就說借給賈家用幾天?！?/p>

“再說了，我是那種隨便動手的人嗎？”

傻柱急得直跳腳。

許大茂在一旁撇嘴——你這小子明顯是打不過張宏明才不敢動！

“我沒答應(yīng)，你就想推走，這不是明搶是什么？”

“有理由就去跟警察說吧。”

張宏明態(tài)度堅決。

“報什么警，傻柱不是這個意思?！?/p>

“胡鬧?！?/p>

易忠海出面攔住他們。

“壹大爺，傻柱的意思您都知道？”

“您是傻柱肚子里的蛔蟲嗎？”

張宏明諷刺道。

“傻柱跟我說過，棒梗摔破了頭，被同學(xué)笑話?！?/p>

“賈家想借你的自行車，接送棒梗上學(xué)，沒人會搶你的。”

易忠海主動解釋。

他還特意對周圍的鄰居說。

賈家現(xiàn)在日子不好，需要幫忙。

正好張宏明有自行車，能幫上忙。

“張宏明，棒梗的頭是在你家摔破的，你得負(fù)責(zé)?！?/p>

“再說，只是借幾天自行車，又不會少塊肉?！?/p>

“咱們住在同一個院子，互相幫忙是應(yīng)該的。”

傻柱也跟著附和。

“是，幫忙是好事，可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幫賈家？”

“怎么沒見賈家?guī)鸵r我？”

張宏明反問。

“賈家條件差，有心無力。”

傻柱辯解。

“賈家有縫紉機，能差到哪去？”

“那縫紉機怎么不給我補衣服，幫襯我這個光棍？”

張宏明直接頂回去。

“現(xiàn)在說的是自行車，你扯別的干什么？”

“棒梗不能上學(xué)，你就不能幫一把？”

“我要是有自行車，肯定二話不說，賈家想用多久都行。”

傻柱搬出道德大棒。

還把自己當(dāng)榜樣，顯得特別高尚。

“所以，活該你這條舔狗買不起自行車！”

張宏明指著傻柱鼻子罵。

真氣人。

張宏明想著，得給傻柱點顏色看看。

讓他別再鬧騰。

“你！”

傻柱氣得發(fā)抖。

臉紅得像豬肝。

“宏明，我知道你剛買了新車，不舍得借人?！?/p>

“棒梗這孩子不去學(xué)校，年紀(jì)小，不上學(xué)怎么行？”

“你先幫賈家解決困難，都是街坊鄰居，賈家一定會感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