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母聞言僵在原地,滿臉錯愕的看向宴葵。
“你,商羽沒和你聯系過嗎?”
宴葵沒說話,等著宴母接下來的話。
宴母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些什么討好的話,可看到宴葵的表情后,剛才激動的表情也垮了下來,緩緩開口:“商羽去國外治病了。”
“什么病?”
宴母手里挎著籃子,一身樸素的黑色碎花連衣裙,臉上一點妝都沒有,皮膚看起來多了些斑斑點點,仿佛比宴葵最后一次見她時老了十幾歲。
“神經病。”
宴葵皺眉,不知道宴母是在罵她還是什么,表情不算好看。
話音剛落,宴母情緒顯然激憤起來:“商羽去國外治他喜歡自己妹妹的毛病,去治他喜歡自殺的毛病,滿意了嗎!”
“你知道他變成什么樣了嗎?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差點救不過來了!”
看著宴母憤怒的表情,宴葵往石凳后面退了一步:“他不回國了?”
宴母不再看她,沒有一絲留戀的大步往院里走,掠下一句:“你自己不會去問嗎?還回來看我們笑話,你很開心是嗎!”
宴葵垂眸,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宴母離開的背影,抬腳走出了這里。
南市六月份的空氣里充滿了潮濕感,悶熱得仿佛在皮膚上覆蓋了一層水汽,一如宴葵離開時的那天。
在路邊攔著輛車,宴葵翻出了宴商羽的電話,沉下心來,撥了出去。
通話鈴聲持續響了好久,久到宴葵都以為他是不是早就換了電話。
就在自動掛斷的前兩秒,手機里傳出了一道久違的男聲。
“葵葵嗎?”
宴商羽此刻渾身攢著一股勁,原本有些虛弱聲線被他強制拔高,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已經瘦得干癟,神態像是病入膏肓的男人。
宴葵想,宴商羽好像并沒有做過什么傷害過她的事,要說曾經讓宴葵最為不理解的,也就是第一次從霍卿時口中得知宴商羽喜歡自己。
想起那時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的厭惡感,宴葵摸著無名指上那顆泛光的鉆戒,心慢慢靜了下來。
“嗯,你去國外了?”
宴商羽情緒好像更激動了些,嗓子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身旁的人給他遞了杯水,被溫水滋潤過的喉嚨才舒緩起來。
宴葵不語,只聽宴商羽開始說抱歉:“葵葵,我已經從國外回來了,現在在南市。”
“你見到爸媽了嗎?”
宴葵不是那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格:“是你爸媽。”
音量卻不高。
宴商羽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葵葵。”
宴商羽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葵葵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你現在生活開心嗎?在北市過得幸福嗎?他對你好嗎?”
抱歉之后,是一連串的詢問。
宴葵聽出了他嗓音里的虛弱,也想起來夢中宴商羽干瘦的樣子。
摸著戒指的力度大了些:“他對我很好,我現在很幸福。”
電話那頭的宴商羽似乎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握著電話,宴葵沒掛,宴商羽也沒掛。
過了一分鐘,宴葵雙唇緊抿,耐心所剩無幾,沒有多余的話再和宴商羽敘舊。
宴商羽卻裝了滿肚子的話,但他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也不知道能不能說,更不知道葵葵愿不愿意聽他講。
他甚至找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電,祈求這通電話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剛連接上充電器,電話那頭只傳來了宴葵一句沒什么情緒的話。
“宴商羽,你還是好好活著吧。”
嘟——
電話連同宴商羽眼里剛綻放出一點的光,一起掛斷了。
手機從掌心滑落,是了,葵葵根本不愿意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