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赫瑪,曾經戰斗最激烈之地。
白默懸浮于空,他眼中曾如哀麗秘榭晴空般的湛藍已徹底褪盡,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熔融琥珀般熾熱、卻也無比空洞的熾紅。
那熾紅中已不再有情感,只剩下了冰冷的決斷。
整個翁法羅斯都逐漸的在他的影響下凝固,由琥珀凝結而成的“赤色海洋”,正像不斷上漲的潮水那般,淹沒著翁法羅斯的每一絲生機。
就在這一時刻,空間一陣波動——星穹列車的成員,終于抵達了這片慘烈的戰場。
“你們來了?” 白默的目光轉向他們,那熾紅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緒,“你們應該已經看完了我過往的記憶,此刻出現在我面前,是打算接受我的提議了嗎?”
能夠暫時不必直接面對昔漣與白厄那痛心而執著的目光,也讓他內心深處,幾不可查地稍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與“外人”交涉,遠比與至親對峙來得輕松。
瓦爾特上前一步,他扶了扶眼鏡,目光復雜地凝視著那個站在整個世界對立面,卻又以一己之力試圖背負起整個世界的悲壯身影。
沉默了片刻,他代表列車組,莊重地表明了態度:
“星穹列車,會盡其所能,幫助沿途途經的每一個世界。”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翁法羅斯……也不例外……”
……
就在白默在與列車組的成員交涉時,一場無聲的交流正在昔漣與迷迷之間發生。
“小家伙,記好了。” 昔漣的聲音,直接傳入漂浮在星身旁的迷迷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鄭重。
“嗯?你給人家的,是什么地方的記憶?” 迷迷驚訝地感受著腦海中突然涌現的、關于一片無比壯闊的神秘地界的景象。
“這是我曾偶然發現的、位于翁法羅斯最深處的一座大墓,又或者說,是這臺‘帝皇權杖’的最核心處?”
昔漣的聲音帶著不確定性,卻又無比篤定,“我能察覺到那里沉睡著某種東西,或許是權杖本身的意識,或許是翁法羅斯真正的核心……我不清楚,它也從未回應過我的呼喚,從未。”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里一定藏著對翁法羅斯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那里或許有著翁法羅斯的另一種可能。”
她的語速加快,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意:
“我會傾盡全力,試著在此刻動搖白默的信念,讓他重啟關于‘生命第一因’的求解!但我不知道我的行動會將翁法羅斯導向何種結果——我可能什么也改變不了,也可能可以改變白默那既定的答案!”
“但是,如果……如果白默的「救世」之路最終還是走向了無法挽回的意外……”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在那里,在那座大墓深處,翁法羅斯可能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最后,昔漣的聲音中充滿了復雜的歉疚與釋然:
“抱歉……最終還是將你牽扯了進來。你本是我以自身為藍本創造的憶靈,是我準備留給翁法羅斯的、最后的后手,但……算了。”
她仿佛放下了什么,“如我所書一直在你的身邊,這些記憶與信息,我也全部交給你了。至于你是選擇跟隨星穹列車的人一起離開這片是非之地,還是……踏入我為你指引的、或許更加艱難的命運……決定權,在你自身。”
完成這最后的托付,昔漣猛地抬起頭,她的目光不再游移,如同兩柄淬煉了無數次的利劍,死死鎖定了空中那個白色的身影——白默!
“白默!” 她的聲音清澈而堅定,響徹戰場,“你之前說的對,當我們站在你的角度,面臨和你的一樣的困境時,我們確實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
“但……!我仍然要選擇阻止你!”
“我的理由無比簡單,因為無論我和白厄中的哪一個做出了這種自我犧牲的決定……”
昔漣一字一頓,目光灼灼,“我相信,你也同樣會不顧一切地來阻止我們!”
白默稍稍沉默了一會,他知道昔漣說的沒錯,他確實也會阻止對方。
“所以……倘若拯救你,是一種罪孽……” 昔漣的身上,開始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華,她用「記憶」重構了翁法羅斯的「歲月」!
然后,她義無反顧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就讓我——來當這個罪人吧!”
這一步,踏碎了迷茫,踏碎了猶豫!
此刻,她的眼中沒有了所謂的世界存亡,沒有了所謂的救世職責,她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了白默!
但也正是在昔漣踏出這一步,下定決心要不故一切阻止白默的瞬間——
嗡——!!!
一個巨大而穩定的百界門,突兀的在昔漣身邊轟然洞開!
空間的門戶之后,傳來一個清脆而充滿力量的聲音,接續了她的話語:
“罪人?小漣……拯救白默,可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首先從門中躍出的,是身形嬌小卻氣勢磅礴的緹寶!她的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聲音傳遍四方:
“因為——從一開始,就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愛著白默!他,同樣也被我們翁法羅斯的所有人,深深地愛著!”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語——
嗖!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攜帶著磅礴的神力與不屈的意志,緊隨緹寶之后,毅然從百界門中踏出!
掌控「詭計」的賽飛兒!
執掌「律法」的刻律德菈!
引領「浪漫」的阿格萊雅!
司掌「死亡」的遐蝶和玻呂茜亞!
代表「理性」的阿那刻薩戈拉斯!
承載「大地」的荒笛!
吟唱「海洋」的海瑟音!
駕馭「天空」的風堇!
蕩平「紛爭」的邁德漠斯!
翁法羅斯的十二位半神,在渡過三千萬次輪回后,終于在此地,以半神之身再次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