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沉寂了片刻,倏然傳來一聲輕笑。
“江枝,這就是你想出的新手段?”
傅京嶼語氣滿是失望,“我本以為,你一直都是單純的,沒想到,現在也學會用嘩眾取寵了?!?/p>
江枝緊握著手機,鮮血順著布滿灰塵的臉一滴滴落下去,她張了張嘴,還想說話,但一塊沾了乙醚的帕子已經捂住了她的臉。
鋪天蓋地的暈眩中,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被捆在了地下室里。
手腳都被死死綁住,動彈不得,周圍陰暗潮濕,只有頭頂晃動著一個小小的黃色燈泡,而綁架她的那個男人已經摘掉了口罩,面色陰沉的盯著她。
昏暗光線中,江枝認出了這人是誰。
池歡那個家暴的前夫。
“不管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極度的恐懼中,她用力一咬舌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放心,我也不會報警,你可以……”
她的話尚未說完,眼前男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暴戾,緊接著一把抓住了她的長發,往地上狠狠一摜!
“砰”的一聲悶響,劇痛瞬間傳來,江枝眼前都黑了片刻,耳中嗡嗡作響,再勉強睜開眼時,視線發紅,是已經被流淌下來的血給糊住了。
沒等她緩過勁來,男人再次砸了下去,嘴里破口大罵。
“他媽的賤人!有錢了不起??!有錢有什么用,連自己老公都看不好!賤人,婊子!”
綁匪一邊怒罵,一邊連續砸了十多下才放開手,江枝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鮮血混雜著灰塵,將原本精致的臉染得一塌糊涂。
江枝倒在地上,尖銳的痛感遍布全身,讓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臉頰被粗糙的地板硌出刺目的血痕。
那綁匪喘著粗氣,猶不解恨,又踹了幾腳:“傅京嶼那個狗娘養的,敢睡老子老婆,老子就拿他老婆開刀!”
說著,他摸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喂?”
熟悉的聲音響起,江枝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打給的,是傅京嶼。
“姓傅的,你老婆在我手里!”
綁匪粗聲粗氣,“你要是還想救她,就拿池歡來換!不然你就等著給你老婆收尸吧!”
電話另一端,傅京嶼不耐的皺眉:“江枝,你鬧夠了沒有?”
“我之前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玩這種把戲,只會把我越推越遠,你最好收起自導自演的戲碼,我還在陪歡歡看病,沒工夫配合你演戲!”
丟下最后一句,電話被直接掛斷了。
池歡有些忐忑不安的挽著傅京嶼手臂,柔聲道:“也許姐姐那邊真的出事了,阿嶼哥,你要不然還是回去看看吧?!?/p>
傅京嶼盯著那個號碼,冷笑出聲:“不用管她?!?/p>
他走之前,江枝還在和他鬧離婚,怎么可能一轉眼就被綁架?
不過就是想逼他低頭妥協罷了,若他這一次讓了步,那以后必定會變本加厲。
這樣的江枝,不是他喜歡的。
他記憶中的江枝,永遠溫柔沉靜,如一泓清透湖水,哪怕不做什么,只是和她一起說說話,就能讓他心曠神怡,但現在的江枝,已經完全變了,變得像個喜歡拈酸吃醋的潑婦。
壓下心頭的煩躁,傅京嶼收回思緒,握住池歡的手:“沒人配合,她的獨角戲唱不下去的,走吧,我先陪你去看病?!?/p>
池歡眸底掠過喜色,笑著應了一聲。
地下室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綁匪臉色陰鷙,將手機往地上重重一砸,順勢又狠狠踢了江枝一腳:“沒用的廢物!”
他猛地俯身,一把撕開了她的上衣:“傅京嶼睡我老婆,那我就睡他老婆!”
江枝本能的想要反抗,但一有動作,男人立刻劈頭蓋臉的幾個耳光打下來,徹底打散了她所有力氣。
地板冰冷刺骨,寒意一寸寸蔓延而上,將她手腳都凍得麻木,但更多的,還是絲絲縷縷的絕望。
她原本只以為,傅京嶼會不舍得用池歡冒險來換她,但原來在傅京嶼那里,她連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
隨著一聲銳響,她身上的襯衣四分五裂,綁匪猴急的俯下身在她脖子上胡亂啃咬,而下一刻,地下室的門被猛地撞開,刺眼光線瞬間照了進來!
警笛聲嗚嗚的響起,警察飛快的沖了進來:“不許動!警察!”
是之前出租車司機報的警,一起來的還有救護車。
被送到醫院時,江枝的呼吸已經非常微弱,傷勢嚴重,渾身上下多處骨折,尤其是反復砸過的額頭出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又縫了十數針,一眼看過去,觸目驚心。
江枝直到第三天才醒來。
一睜開眼睛,痛感就涌遍全身,她喉嚨干啞得厲害,一試圖開口,就火燒火燎的疼。
“你醒了?”
耳邊忽的響起傅京嶼的聲音,傅京嶼臉色同樣難看,大概也是幾天沒睡覺了,眼睛熬得通紅,下巴上滿是胡渣,見她醒來,臉上流露出喜意,“太好了,枝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差點以為,你要醒不過來了……”
江枝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沒有說話。
“我以為你是在故意跟我開玩笑,我才沒把你的話當真……”
他聲音嘶啞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你被人綁架,我說什么也會去救你……”
江枝倏然轉頭,她面容蒼白,更襯的一雙眸子水洗一樣的黑:“你打算怎么救我,拿池歡來換嗎?”
傅京嶼表情瞬間僵住。
他沒接這個話茬,生硬的帶開話題:“你要不要先喝點水,醫生說了,你現在還需要好好休息,別的事,就先不要想了?!?/p>
頓了頓,傅京嶼語氣中盡是冷冽寒意:“至于那個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