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就在網絡因為一段花絮而陷入狂歡之時。
一輛平穩行駛的豪華保姆車行駛行在城市的環線高架上。
車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霓虹與萬家燈火,構成一幅繁華的現代都市畫卷。
車內,氣氛卻與外界的喧囂截然不同,安靜得近乎凝重。
被譽為業內“鐵娘子”的金牌經紀人趙敏,此刻正靠在真皮座椅上,神情嚴肅。
她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平板屏幕上冰冷的數據流。
屏幕上,正是陳言《熾火對決》那段一分鐘花絮的各項數據分析報告,以及#遭罪哥今天不遭罪#這個沙雕話題下,那條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用戶活躍度曲線。
坐在她身旁的,是當今內娛硬漢小生賽道上當之無愧的領跑者,新生代實力演員,李一凡。
他剛結束一場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拍攝,此刻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察覺到經紀人長時間的沉默和那份不同尋常的凝重,李一凡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平穩地開口:
“趙姐,一個憑著沙雕話題起來的新人,值得你這么關注嘛?”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種對自己的自信與從容。
在他看來,娛樂圈的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這種靠著一兩個爆點話題起來的新人,往往是曇花一現而已。
趙敏聞言,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熄滅了那片刺眼的光。
“不,這次不一樣,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尤其是叫陳言的新人是秦箏帶出來的人。”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
“這個陳言的熱度,看似是網友的自發狂歡,是偶然。但你仔細復盤,從《懸案》的‘助警破案’到這次的‘花絮引爆’,秦箏那個團隊,每一步都踩得精準無比....
她們最擅長的,就是將這種看似不可控的‘偶然’,轉化為最鋒利的武器。這不是運氣,這是頂級的操盤能力。”
聽到“秦箏”這個名字,李一凡的眼神也微微一凝。
在經紀人這個圈子里,秦箏是唯一一個能讓趙姐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對手。
“而且,”趙敏的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消息,“我剛收到消息,邱濤導演籌備了三年的那部犯罪動作電影《大劫案》,秦箏已經在幫陳言接觸了。”
“《大劫案》?”
聽到這個名字,讓李一凡也無法保持鎮定了。
他坐直了身體,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危機感。
“那個本子,公司不是已經幫我接觸過好幾輪了嗎?邱導那邊雖然還沒最終定下來,可我們不是最有優勢的嗎?”
邱濤導演,是華語影壇最具風格辨識度的導演,其作品以暴力美學與社會批判交融著稱,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口碑與獎項的雙重保障。
《大劫案》這部電影,更是他籌備多年的心血之作,陣容之強大,據說,不僅有那個四十年還沒過氣的國民偶像,劉正華友情客串。
主角的人選更是以硬漢形象著稱的一線實力演員,張寒雨。
雖然電影的一些細節目前還未公布。但這部電影的含金量已經可想而知。
其中電影里的反派角色,據說是一個有藝術氣息的暴徒,充滿了挑戰的同時,也充滿了角色張力。
這個角色,李一凡志在必得,他背后的華星娛樂也為此投入了巨大的資源進行公關。
趙敏冷靜地分析道:“優勢不代表穩操勝券。我們有資本和資歷,但陳言現在手握的是民意和時勢,還有秦箏那張牌...
秦箏既然敢出手,就說明她有我們不知道的底氣。這場仗,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
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鏡片后的眼神變得深邃。
李一凡輕輕的點了點頭,車內的空氣在這時越發的凝重起來。
................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一個與外界繁華徹底隔絕的角落。
幽暗、潮濕的地下室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揮之不去的霉味。
一盞昏黃的鎢絲燈泡是這里唯一的光源,將兩個人的影子在斑駁的墻壁上拉得畸形而詭異,如同掙扎的鬼影。
昔日那個在講臺后溫文爾雅,在審訊室里談笑風生的犯罪學顧問姜風,早已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臉色陰沉、眼神里燃燒著復仇火焰的男人。
他一條腿不自然地拖在地上,每挪動一步都顯得有些狼狽和吃力,腳踝處似乎還固定著簡陋的夾板。
這是那場驚天大案中,從維修通道逃離時留給他的紀念品,時刻提醒著他那場堪稱恥辱的敗局。
此刻,他正用一種極度壓抑的目光,死死盯著站在他對面陰影里的人。
那是一個身形完全隱于黑暗中的人,看不清其任何面部特征,甚至連輪廓都模糊不清。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就仿佛與這片陰影融為一體,但其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若有若無的瘋狂與混亂氣息,比地下室的陰冷更令人不安。
他是罪犯榜上,那個如同都市傳說般的存在,排名前十的——“小丑”。
“小丑”用一種帶著明顯戲謔的、仿佛生銹的齒輪在摩擦的語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不是號稱算無遺策,能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嗎?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教授”沒有理會,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冰。
對他而言,這種低級的語言挑釁毫無意義。
“小丑”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踱了兩步,那被陰影籠罩的身形仿佛沒有重量。
他停下來,歪了歪頭,似乎在欣賞“教授”此刻的窘迫。
隨即,他話鋒一轉,問出了那個此行真正目的的問題,語氣也收起了幾分戲謔,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
“那個‘演員’,你既然和他交過手了,你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了嗎?”
聽到“演員”這個詞,“教授”臉上的神情變得復雜,那是一種混雜著恨意與病態欣賞的復雜神情。
他緊緊攥住拳頭,似乎還在回憶著和陳言的那次交手。
沉默了許久之后,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而冰冷:
“他......叫陳言。”
“一個......”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一個最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那個將他所有完美布局徹底撕碎的對手。
最終,他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那口氣中帶著無盡的怨毒,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驚嘆。
“一個比我想象中......更完美的‘演員’。”
“教授”的敗逃,并未結束這場對決。
恰恰相反,它將一個曾經戴著“顧問”面具、被規則束縛的智者,徹底逼成了一個潛伏在暗處、只為復仇而生的純粹罪犯。
而更高級別的罪犯“小丑”的出現,以及他對“演員”真實身份那濃厚的興趣,則預示著——
一張更龐大、更黑暗、也更危險的網,已經悄然向那個剛剛回歸片場,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的陳言,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