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軍前沿指揮部內,剛剛結束戰前會議的十八軍一眾高級將領,包括軍長羅啄英,參謀長施北衡等人還未完全散去,就被遠處羅店方向驟然響起,遠超預期的猛烈炮火聲驚動了。
所有將領幾乎同時停下了動作,側耳傾聽,臉上紛紛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炮聲不對勁”
剛剛接任被打殘了退回后方修整補充的67師師長的黃唯,最先反應過來,走到外面凝神細聽。
越聽黃唯的眉頭越緊,小聲的喃喃道:“密度,強度都遠超尋常,75毫米步兵炮至少有一個營在齊射,聽這動靜里面還夾雜著兩門更大口徑的家伙”
“口徑最少要在一百....不對,不可能啊,這么大口徑的火炮,整個淞滬只有炮十團有,其他部隊不可能有的啊”
黃唯猛的轉過身,臉上寫滿了不解:“軍座,參座,不對啊,中央突擊隊的火炮絕對有問題,咱們十八軍都沒有大口徑重炮,他一個團級編制怎么會有?”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認真聽起了外面傳來的炮聲。
都是久經戰火的老將,雖然單純聽炮聲聽不出具體的口徑,但是大口徑重炮和中口徑步兵炮的區別還是聽得出來的。
“聽,這發炮彈的爆炸聲,沉悶厚重,余音綿長,絕不是75毫米山炮或者步兵炮能有的動靜,絕對是105毫米以上重炮的威力”
“重炮不重炮的另外再說,他們的炮彈難道打不完嗎?這都持續快十分鐘了,除了炮管散熱會停一下,其他時間就沒停過”
指揮部內的氣氛徹底變了。
從一開始的驚疑,變成了徹底的難以置信,十八軍所有將領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一支理論上裝備水平與他們相仿的團級部隊,竟然在不聲不響間,拿出了一支超越十八軍師屬炮兵營的強大炮隊,并且看這個轟炸情況,他們的炮彈還很充足。
要知道他們可是十八軍啊,正兒八經的**精銳,全國所有部隊中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陳長官土木系的核心部隊,直接受委員長指揮,享有優先補給和裝備特權,優先換裝德式武器的部隊之一。
這樣一支嫡系精銳,竟然在火力上被一個剛剛拉上戰場的團級單位完全比了下去,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看著自己一眾屬下的表情,對于中央突擊隊有所了解的羅啄英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中央突擊隊是原先陸軍裝甲兵團搜索營擴編的,和陸軍裝甲團一個性質,全都是受委員長指揮的**精銳”
“我知道中央突擊隊炮兵力量強大,超過了團級單位的火力,但是沒想到竟然這么強大”
“除了強大的炮兵外,中央突擊隊還有一支裝甲部隊,由四輛坦克和九輛裝甲車組成”
一個團級單位,不但有超越德械師的炮兵,竟然還有一支裝甲部隊。
此時,十八軍所有軍官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平時叫著自己是嫡系中的嫡系,尼瑪,跟這支團級單位一比,自己還算哪門子嫡系。
十八軍中在討論自己的火力情況,李學文當然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反應。
此時他正在戰地前沿,觀察著炮擊情況,在二十分鐘的炮擊即將結束后,李學文沉聲下令:“信號彈”
陳二柱點了點頭,將手中的信號槍猛地抬起,扣動扳機,一發綠色信號彈拖著尾焰升上夜空。
進攻的命令有了,作為主攻的一營二營迅速的涌出陣地,撲向剛剛被猛烈炮火犁過一遍的羅店鎮。
攻入羅店鎮的過程很順利,經過幾天的夜間反攻,小鬼子也知道到了晚上,己方沒有炮火支援后,就是對面**的反攻時間。
因此,在中央突擊隊那遠超常規的猛烈炮火準備下,表面陣地的日軍要么被炸死,要么就早早收縮到了鎮內倉促搭建的預設陣地里,準備利用巷戰工事進行頑抗。
中央突擊隊的伙食很好,這段時間李學文買來了大量的動物內臟和魚肉,天天給他們熬湯喝,隊伍內輕微的夜盲癥有了很大的改善。
哪怕今晚的月亮被陰云遮擋,依舊不影響中央突擊隊士兵們的視線。
一營二營的士兵們很快與收縮防御的日軍接火,戰斗瞬間在羅店鎮的大街小巷,殘破房屋內爆發。
沖鋒槍和步槍的短點射、手榴彈的爆炸聲,以及雙方士兵搏命時的嘶吼聲取代了之前震耳欲聾的炮聲。
日軍的抵抗異常頑強,他們利用每一個窗口,每一堆瓦礫作為射擊點,給進攻部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左邊廢墟,小鬼子輕機槍一挺,擲彈兵上”
一營的老兵班長低聲下令,兩個士兵立刻趁著月色的掩護匍匐前進,接近后猛的投出手榴彈。
隨著兩聲爆炸聲響,剛剛還在瘋狂掃射的機槍瞬間啞火。
炸起的碎石還未落下,兩個擲彈兵就翻身躍起,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沖進廢墟。
剛邁過斷梁,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鬼子從瓦礫堆里爬出來,舉著軍刀朝最前面的士兵劈去。
那士兵反應極快,側身躲開的同時,刺刀狠狠扎進鬼子的腹部,小鬼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清理干凈,別留活口”班長跟進來,順手一發子彈補在了小鬼子尸體的胸口,又指了指旁邊半塌的地窖口:“里面說不定還藏著鬼子,扔顆手榴彈進去”
一個士兵掏出木柄手榴彈,拉弦后數了兩秒,猛地扔進地窖。
“轟”的一聲悶響,地窖里傳來凄厲的慘叫,隨后便沒了聲息。
不等班長開口,另外一個擲彈兵立刻端起掛上刺刀的步槍,迅速沖了下去。
這段時間的訓練,中央突擊隊沒有訓練別的,全都是在教新兵們怎么打巷戰。
他們絕大部分人無法活著離開上海,與其訓練其他的戰術,不如直接就教他們巷戰應該怎么打。
畢竟只有從上海活下來,才有陣地戰可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