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幸不辱命,就是人來的有點多”
王大擠過擁擠的人群,氣喘吁吁的跑到李學文面前,臉上帶著惶恐的神色。
今天早上,到達約定的沖卡時間時,當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后,王大也懵了,沒想到竟然會來這么多人。
不過懵歸懵,箭在弦上,王大也管不得這么多了,只能硬著頭皮,帶著身后的人群一起沖擊哨兵關卡。
李學文還沒來得及回話,遠處就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塵土飛揚中,一支差不多一個騎兵排的隊伍疾馳而來,為首一人臉色鐵青,領章上是上校軍銜,看年紀和氣勢,應該是個團長。
“反了,都反了天了”那上校團長勒住馬,看著眼前這黑壓壓一片,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掃視了一圈后,上校指著李學文,憤怒的吼道:“你是哪個部分的?敢到老子的防區來拉人?活膩歪了”
他身后的騎兵們紛紛下馬,拉開槍栓,槍口雖然未直接抬起,但那威脅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剛剛跑過來的28軍士兵們下意識地縮了縮,畢竟做這種叛離原部隊的事,心里本就發虛,此刻見騎兵們動了真格,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中滿是擔憂。
迎著對方要吃人的眼神,李學文淡淡說道:“我是三十六師的,具體單位就不說了,商量商量怎么解決吧”
“商量?”
那上校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氣極反笑:“你們中央軍把我二十八軍當什么了?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拉人就拉人?”
“今天你要是不給老子一個滿意的交代,老子管你三十六師還是七十八師,統統別想走出老子的防區”
話音剛落,身后的騎兵們嘩啦啦一陣響動,槍口又抬高了幾分,直指旁邊戒備的警衛排。
警衛排的士兵們毫不示弱,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上,MG34機槍的槍口散發著冰冷的死亡氣息,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一場火并一觸即發。
剛剛投誠過來的士兵們更是大氣不敢出,紛紛低下頭,甚至有人開始后悔,生怕下一刻就被當成叛徒清理門戶。
面對這劍拔弩張的局面,李學文卻突然笑了,擺了擺手,讓警衛排的士兵把槍放下。
“這位長官,火氣別這么大嘛,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說著,李學文揮了揮手,讓輜重連的人從帶來的卡車上往下搬東西。
沉重的木箱被輜重連的人迅速抬下來,放在兩撥人中間的空地上。
箱子打開,露出了里面擺放整齊的捷克式輕機槍,民二四式重機槍,以及數門嶄新的82毫米迫擊炮。
看著眼前足夠裝備一個機炮連的武器,上校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臉上的怒容雖然還在,但眼神里的殺氣已經貪婪所取代。
中央軍闊綽他們是聽說過的,但闊綽到隨手就能拿出這么一批足以裝備一個加強連的精良武器彈藥,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將眼神從武器上移開,上校看著李學文,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底氣不足的說道:“你什么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做個交易,地上的東西你拿走,就當沒追上我們,怎么樣?”
李學文根本就沒有跟眼前這個上校扯皮的打算,挖墻腳這種事拖不得,必須快刀斬亂麻。
現在只是一個上校,一旦糾纏起來,等28軍的軍,師級長官趕到,那就真走不了了。
“哼,就憑這點東西,就想買走我這么多弟兄?你把老子當叫花子打發了?”
“那你的意思是?”
“得加錢”
“.....”
再次付出兩千法幣的代價,李學文終于用硬通貨和精良武器砸開了通路,帶著從28軍挖來的老兵,迅速的撤離此地。
望著李學文所部遠去的背影,上校臉上露出了喜色。
自己團最多就跑了一兩個連,但是卻弄到了一個機炮連的裝備還有兩千法幣,這筆交易自己賺大了。
幸好自己帶著騎兵排跑的快,要不然這種好事就被別人撿去了。
從手下手中接過那兩千塊法幣,飛快的將錢揣進懷里,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隨即對著手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還杵著干什么?把東西搬上,我們走,媽的,晦氣”
騎兵們手忙腳亂地將地上的機槍,迫擊炮箱子抬起,放到馬背上,動作比來時快了數倍,簇擁著他們的團座,頭也不回地打馬而去。
李學文一部一路急行軍,在撤出28軍防區后,這才將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還好,總算是沒跟軍,師一級的長官照面,不然自己就白忙活了。
雖說中央軍和地方軍素有齟齬,吞并雜牌更是常事,但像他這樣直接開到別人防區門口,近乎明搶似的挖走兩千多骨干老兵,性質還是太過惡劣。
若是被二十八軍長陶廣或者哪個師長當場堵住,對方盛怒之下,他絕對討不了好,不死也得脫層皮,最后大概率是人財兩空。
所幸,第一時間追來的只是一個能用錢和武器擺平的上校團長。
李學文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果然,在這亂世,足夠的利益就能讓大多數人選擇性失明。
只要人到了中央突擊隊的駐地,那就跟李學文關系不大了,自有軍政部的人來扯皮。
以校長的尿性,得知李學文的所作所為,不但不會嚴懲,反而會心中暗爽。
校長最熱衷也最擅長的,就是看著手下各路將領互相傾軋,彼此制衡。
中央軍吞并雜牌,在他眼里非但不是罪過,反而是強化中央,削弱地方勢力的妙招。
只要事情做得不太難看,能捂住蓋子,他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樂見其成。
更何況,李學文此舉等于加強了中央突擊隊的實力,原本新兵較多,最少整訓半個月才能投入戰場的中央突擊隊。
現在加入了這些老兵,簡單適應一下,三五天就能形成戰斗力,可以迅速的投入到淞滬戰場上去,校長只會覺得這筆買賣做得值。
至于二十八軍吃了啞巴虧?那只能怪陶廣自己沒本事留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