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又拿舉報人這事,說事,高育良無奈,只能開口詢問。
“說說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剛來京州的趙德漢,怎么又得罪你了?”
他要是不過問一下,這老頭肯定會在外邊到處宣揚,說是他這個漢東省委常委,專職副書記不管,他反映無門,這才舉報的!
他無奈,只能夾槍帶棒的給這老家伙上眼藥。
“育良!”
“養(yǎng)老院是什么單位?你應(yīng)該知道!他怎么敢給養(yǎng)老院開六百多萬罰單?”
“這,還有天理嗎?”
“這,還有王法嗎?”
“他這不是想**?是什么?”
聽到這,高育良算是明白了,估計又是改變土地使用性質(zhì)引起的,他最近可沒少聽說這事!
漢東省委臨街對外出租了幾十間門面房,就被人家開了第一張罰單!
不過這事兒,他不得不說,趙德漢干的漂亮,給他點贊,以后若提名,還舉手贊同!
這有理有據(jù),合情合法的甩了沙瑞金一記耳光,
看來,今天又燒到陳巖石老家伙這兒了!
“陳老,你這,什么時候成了養(yǎng)老院的院長了?”
“你老,又摻和這事兒干嘛呢?”
“你還真當(dāng)你那小院兒,是漢東省第二檢察院了?”
高育良不愧是大學(xué)教授出身,老領(lǐng)導(dǎo)的面子也不給了,為了不讓陳巖石在他家出去就去舉報。
進而連累他的聲譽,他直接來個靈魂三連擊!
陳巖石怎么回?
難道他會說,因為這,現(xiàn)在養(yǎng)老院準(zhǔn)備給他漲租金了么?
見老頭難得的沒有和他抬杠,好像低頭在裝迷糊,像回避他的問題,
高育良也不在乎他回答不回答,又及時補充一句:
“陳老!你難道沒聽說,漢東省委也被趙德漢開了罰單?”
這事傳到沸沸揚揚的,陳巖石作為漢東第二檢察院,當(dāng)然也早有耳聞,但具體的,為啥開罰單,他還真不知道!
見老頭愣神,高育良也沒再說什么,他的目的達到了就行,只要不是出了他這門鬧事兒搞舉報,他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回去吧,陳老,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說完轉(zhuǎn)身進了小院,但這一幕,恰好也讓隔壁的沙瑞金,在一號樓陽臺上,看了個清楚!
老頭嘟囔著什么,騎上小電驢又走了,準(zhǔn)備回家就準(zhǔn)備整理舉報材料!
這事兒沒完,牽涉到他一年三萬六千塊錢呢?
有理沒理,先胡攪蠻纏了再說!
“育良,這老石頭,又來找你干什么?”
吳慧芬端來一杯剛剛泡好的熱茶,遞給剛進門的高育良,接過他的公文包詢問。
這次,就連吳惠芬都不爽了,直接以陳巖石的外號“老石頭”代稱。
不得不說,高育良這回家的待遇,要比李達康強太多了,飯做好,茶泡好,驅(qū)寒溫暖的。
高育良這要是不離婚,吳惠芬估計就連泡腳的熱水,都會給他準(zhǔn)備上。
“他能有什么事兒?”
“要么找我辦事,要么打誰的小報告!”
“難道,你還指望他給咱家送他媳婦做的雞蛋灌餅啊?”
高育良搖頭調(diào)侃,看透本質(zhì)的說陳巖石這老家伙!
“也是!那今天打誰的小報告呢?”
附和一句的中年女性吳惠芬,那也是本性不已的一臉八卦詢問道。
“京州市土地局的趙德漢!”
高育良沒看明白趙德漢這么大陣仗后邊潛在的深意,搖搖頭說。
看前妻一臉期待,等著他接著說,于是,把趙德漢給陳巖石住的那個養(yǎng)老院開罰單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然后,又把聽說開給其他幾個單位的罰單,也說了一下!
也讓吳老師點評點評這事兒,他也想看看,吳老師能不能給他解解惑!
等高育良講完,吳惠芬果然陷入沉思狀態(tài)。
大約一支煙的功夫后,吳惠芬才從靜思中醒悟過來。
問出第一句話,也讓高育良陷入沉思。
“育良,你看《萬歷十五年》,也應(yīng)該知道,明朝有個歷經(jīng)四朝元老,號稱剛鋒的海瑞吧?”
“知道,參加幾次會試落榜,以舉人身份進入官場,殺入明庭正二品序列的猛人!”
高育良當(dāng)然知道海瑞了,東大知識分子很少不知道他的。
“知道為啥他能在歷史上最看重學(xué)歷的明朝,海瑞一個連三甲末位都考不上的舉人,還能做到正二品么?”吳惠芬發(fā)出靈魂反問。
高育良陷入沉默,海瑞和大明官場那是格格不入,這些他是知道的,但為啥還能步步高升?
這讓他這個法學(xué)大教授,頓時也整不會了。
“當(dāng)這種人高舉大義,又深得民心時,處理事情,還和上官處處相左,你如果是他的上官,會怎么辦?”
吳惠芬沒有說自己的觀點,而是加以引導(dǎo)后反問,這就是高情商的表現(xiàn)了。
對于愛為人師表的高育良,吳惠芬那是給足了情緒價值,和面子。
按死,得不償失!
海瑞那是民心所向,因為高舉大義!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調(diào)走。
“抬他走?”(簡稱抬高位置讓他走!)
高育良有點不確定的詢問吳老師。
“看看海瑞每次升官的背后,那都是,要得罪過一大片的官員。”
吳惠芬這個歷史學(xué)家,補充道。
“難道,趙德漢是想學(xué)海瑞這步棋?”
“他可比海瑞高明多了,人家處處暗示,自己從來不站出來顯擺,就這點,可比海瑞處處站在臺前強多了!”
吳惠芬嘆了一口氣,總結(jié)道!
趙德漢要是知道他這個大貪官,被高育良這兩個生活搭子,這么評價他。
還和號稱大清官的海瑞對比,估計他非要笑掉大牙不可!
他一個農(nóng)民的兒子,要和家里世代為官的海瑞對比,有可比性么?
他一個掛逼貪官,會和海瑞走一個路子?
陳巖石回到家中,也沒和老伴打招呼,就徑直走到書房。
開始拿起老花鏡,找出印有漢東省檢察院字樣的信紙,開始了揮墨。
傍晚,京州市,某公園長椅凳上!
從京城趕回來了的蔡成功,經(jīng)過侯亮平的提點,聯(lián)系上了漢東省反貪局的陳海。
陳海,畢竟和侯亮平大學(xué)時期就是好哥們,他這恢復(fù)職位后,對侯亮平的氣也沒那么大了。
況且,鐘小艾因為這事兒,還專門請他吃頓飯,給他做了一番解釋。
總之一句話,鐘小艾那是這把鍋,甩給了遠在漂亮國還在刷盤子的丁義珍。
“說吧!”
兩人電話聯(lián)系好,還約到公園深處,整的好像是瞞著家庭的另一半,出來要搞基似的。(像其他,怕又卡)。
陳海沒有廢話,一碰頭,他就直接開口詢問帶著鴨舌帽,天黑了還戴著太陽鏡的蔡成功說。
蔡成功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附近沒有其他人之后,
緩緩敘述,站在他個人立場上的一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