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癢了,找削呢!”聞啟民看著他擼起了袖子,手癢得想揍人。
“不是……”聞擎卻渾然不覺危險臨近,轉頭對著聞宴西痛心疾首道:“小叔,你到底在想啥?她個資本家有什么好的?”
他努力地想喚醒被蠱惑的聞宴西。
小叔肯定是從來沒跟女人相處過,沈照月膽子又大,小叔肯定是被她纏的沒辦法了才答應的。
“聞擎。”聞宴西淡淡掃了他一眼,語氣淡定且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沒禮貌,以后得叫小嬸嬸。”
“……”
聞擎張著嘴,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要不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一個瘋瘋癲癲的沈照月就算了,怎么連他小叔和爺爺都跟著不正常了?
他怕不是還在夢里吧?
聞擎按住心口,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這會兒滿心期待同居的沈照月,根本沒心思理會他這只炸毛軍犬,興沖沖地跑去樓上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就一個小皮箱,甚至都沒打開。
她拎出來,哼著歌把箱子往聞宴西手里一塞,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星:“我們走吧。”
聞宴西接過箱子的手頓了頓,認出就是她從滬市帶來的那個小皮箱。
這個輕飄飄的箱子,裝著她全部的家當,也裝著她義無反顧的勇氣。
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燙,像是揣了顆燒紅的炭。
“聞司令再見!”沈照月像只歡快的小云雀,朝聞啟民揮了揮手,纖細的手臂順勢挽上聞宴西的胳膊。
她感受到男人瞬間繃緊的肌肉,嘴角忍不住翹得更高。
聞宴西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平復的心跳,此時似乎跳動得更快了。
走動時,他下意識地放慢腳步,配合著沈照月的步伐。
他是軍人,長的又人高馬大的,哪怕只是平常的走路,他的一步也要比沈照月邁的大的多。
“小叔遲早會后悔的!”聞擎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氣得直跺腳:“他娶這么個除了好看啥也不會的小姐,以后有他受的……”
啪——
“臭小子,你說什么呢?”聞啟民寬厚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拍在聞擎后腦勺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爺子瞪圓了眼睛,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爺爺,你清醒點!”聞擎抱著自己的腦袋上躥下跳。
“老子很清醒!”聞啟民氣不打一處來。
這孫子到底是隨誰了,這腦子怎么這么軸呢?
院門外,沈照月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狡黠地眨了眨眼。
她故意往聞宴西身邊又靠了靠,感受到男人瞬間僵直的身體,忍不住輕笑出聲。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很長。
————
聞宴西的房子在家屬院最里面,是他父親留下的老宅。
前院很寬敞,種著幾棵果木樹,土地沒種東西,卻除過草,用來種藥草不錯。
沈照月跟著他進屋:格局和聞啟民那邊差不多,家具雖舊,但收拾得很干凈。
“你先睡這里。”聞宴西帶她來到客房。
沈照月點點頭:“行。”
雖然她來自后世,但也沒談過戀愛,也沒開放到剛和聞宴西確定關系,現在就要和他睡一個屋的地步。
有些事還是慢慢來的好。
聞宴西幫她收拾好房間,簡單介紹了下屋子布局,便離開了。
沈照月鎖上門,轉頭就進了空間休息。
而回到房間的聞宴西,此時卻坐在桌邊,拿起筆來寫起了結婚報告。
寫到一半,他筆尖頓了頓,抬頭看向客房的方向。
他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會寫這種東西。
更沒想到,對象會是這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
翌日六點,聞宴西準時醒來。
外天色剛蒙蒙亮,晨霧還未散去。
他利落地起身,將被子疊成標準的豆腐塊,動作迅速地洗漱,換上軍裝。
像是標準化,在執行指令的機器人一樣,沒有半點差錯。
直到走到門口時,聞宴西才突然停頓住。
昨晚,沈照月跟著他回家了。
以往自己一個人住,他早中晚飯都是在部隊食堂解決,家里很少會開火。
可現在家里多了個人,聞宴西轉身走進了廚房。
“還好……”看到還有兩個剩下的雞蛋和面條,聞宴西不禁松了口氣。
“沈照月。”做好早飯,他才走到沈照月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早飯好了。”
沒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照月揉著眼睛站在門口,身上只穿了件絲質吊帶睡裙。
六月的天悶熱,薄薄的衣料貼在身上,隱約透出肌膚的輪廓。
聞宴西視力極好,甚至看清了她鎖骨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他迅速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
“早飯在桌上。”他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我去部隊了,你沒事可以在家屬院逛逛。”
說完,不等她回應,轉身就走。
“?”沈照月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人已經到了門口。
她只來得及看見他發紅的耳尖,和消失在門口的挺拔背影。
好一會兒,沈照月才反應過來,看向自己沒來得及換的輕薄睡裙。
她忽然想起聞宴西倉皇離開時通紅的耳尖,還有那刻意避開的目光。
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看起來冷冰冰的小叔……”她指尖輕點著下巴,眼底閃著一抹促狹的光:“這么純情啊?”
沈照月哼著歌,慢悠悠地晃到餐桌前。
桌上放著一碗臥著雞蛋的面條,蛋邊緣煎得酥脆,蛋黃還是她喜歡的溏心狀態。
沈照月夾起一筷子嘗了嘗,眼睛頓時彎成了兩彎小月牙:“手藝不錯嘛~”
……
另一邊,離開的聞宴西,步伐比平時快了不少,活像身后有敵人在追擊似的。
即便是快到部隊的時候,他通紅的耳尖也沒能降溫下來,紅溫幾乎蔓延到了脖子。
絲綢睡裙勾勒出的曼妙曲線,鎖骨下那顆痣。
這些畫面始終在他腦海里盤旋,怎么也揮之不去。
“聞團好!”直到戰士的喊聲將他驚醒。
“嗯。”聞宴西冷著臉扯了扯領口,周身散發的低氣壓比平時還要冷冽三分。
“……”
路上原本喧鬧的士兵們瞬間噤若寒蟬,幾個新兵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連呼吸都放輕了。
氣壓比平時還要低兩分,嚇得部隊的戰士們都不敢上前。
“聞團今天咋了?”有戰士小聲蛐蛐。
“不到啊!”另一個戰士同樣也很困惑。
團長太詭異了!
嚇人!
聞宴西沒去訓練場,而是一路來到了政委辦公室。
叩叩叩——
政委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時,白江正端著搪瓷缸喝茶。
“這么早就過來了,有什么重要的事?”白江疑惑地看向他。
最近部隊也沒什么事,不至于讓聞宴西一大早往他這里跑才對。
聞宴西站在桌前,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白江好奇地看了一眼,突然被茶水嗆到:“咳……咳咳……”
他一邊咳,臉嗆得通紅,可眼睛還是不可思議地盯著文件上,蒼勁有力的幾個鋼筆字——結婚申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