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人怎么被抓起來了,不會是小偷吧?”
“看著就賊眉鼠眼的,肯定是,抓得好啊!”
“媳婦兒,快看看咱們的行李箱,有沒有少什么東西?”
剛才的動靜,引得隔間里有不少乘客都跑出來看熱鬧,有人甚至踮著腳尖往前擠,生怕錯過這場“好戲”。
但更多的卻是趕緊去查看自己的行李。
這個時候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時間,不少乘客都有些昏昏欲睡,要是真被小偷給鉆了空子就不好了。
隨著矮個子男人被抓住,周圍的乘客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還有不少人慶幸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東西沒被偷。
“不要看了,麻煩讓一下!”抓到人的那兩個男人,押著矮個子男人往沈照月這邊走。
乘客們雖然不明就里,但也都自覺地往兩側退開,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矮個子男人被反剪著雙手押回來時,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著血絲,右眼腫得幾乎睜不開,顯然剛才挨了頓結實的教訓,嘴里還‘嘶嘶哈哈’的抽著氣,看起來好像疼的挺厲害的。
“聞團,人抓到了。”
“嗯。”
聞宴西面向沈照月,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他微微低頭,那雙銳利的眼睛直視著她:“麻煩你也跟我們走一趟,有些事需要問清楚。”
“哈?”
沈照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不是吧?人都抓到了,怎么還懷疑我?”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大冤種!
明明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乘客,連那矮個子男人的臉都沒看清楚過,怎么就被牽連上了?
沈照月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前世倒是也聽說過,在以前的那個年代,一點點事就有可能被拉去批斗,輕則挨罵受辱,重則……她不敢再想下去。
“同志,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沈照月盡量放軟語氣,試圖為自己再爭取爭取。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完全不講理的人。
可聞宴西并沒有說話,只是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繃緊的下頜線在車廂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硬,周身散發著不容拒絕的氣場。
太過強大的氣場,讓周圍的乘客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幾個膽小的甚至悄悄退回了自己的鋪位,只敢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的瞄,猥瑣吃瓜。
沈照月抿了抿唇,沒多說什么。
“喔。”
去就去唄,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回到隔間,拎起自己的小皮箱,那個曾經扶了她一把的男人,目光始終盯著她,像是防止她逃跑一樣。
“這是真把我當嫌疑人了……”沈照月小聲嘀咕。
沈照月原本以為會去他們的車廂,卻沒想到,聞宴西帶著她,竟一路穿過了兩節車廂。
因為他們這邊還押著一個人,車廂里的乘客雖然好奇,但都自覺的讓出了路。
最后幾人在餐車的車廂停下。
原本應該人聲鼎沸的餐車,這會兒卻空無一人。
不,還有兩個穿著乘警衣服的人,早早等在了這里。
隨著他們到來,兩名乘警上前,聞宴西交代了兩句,他們便押著矮個子男人去了餐車的另一頭。
“請坐!”剛才參與抓捕的其中一人對沈照月示意,語氣不容拒絕。
“……”沈照月沒做什么多余舉動,就找了最近的一個餐桌坐下。
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在她對面落座,修長的手指交疊放在桌面上。
“說吧,”聞宴西的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你跟他是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沈照月挺直腰背,直視對方的眼睛:“我不認識他。”
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因為問心無愧,所以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如實回答。
雖然面前這個氣場十足的男人看起來挺兇的,但能夠感覺出來,這人不是壞人,甚至渾身都透著正直。
“他就是個搭訕的,還偷塞了張紙條給我,估計是什么聯系方式吧?”說到這里,她微微蹙眉。
當時發現紙條后光顧著追人,后來紙條又被面前的男人拿走,她到現在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寫著什么。
這個細節讓她心里突然打了個頓——該不會那紙條真有什么問題吧?
“他還問我是不是滬市的,好像跟我很熟一樣,拙劣至極的搭訕方法!”沈照月語速不自覺地加快,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
雖然沈照月表現得很真誠,但太過于急切的表現,讓在場的幾人,并沒有相信她。
對面男人一直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讓她一時間有些如坐針氈。
尤其是在她說完之后,突然面對的沉默,讓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的沈照月,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聞宴西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著,隨后將一直拿在手里的那張紙條,板著臉推到了她面前。
“你看看上面寫了什么。”
沈照月疑惑著接過來,展開就看到,上面潦草地寫著三個數字和兩個字——“7,34,廁所”。
“?”沈照月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聞宴西沒回答,只是看著她。
沈照月沒注意他的眼神,腦子轉了一圈,思索著紙條上那些內容的意思。
“不是吧?”她猛地抬頭,臉上寫滿難以置信:“那猥瑣男還想約我去廁所?他腦子有病嗎,憑什么覺得我會去赴約?”
說著,她激動之下,聲音陡然拔高:“他不嫌惡心我還嫌呢,我呸!”
話音剛落,餐車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聞宴西的眉頭狠狠跳了跳。
“……”在他旁邊做記錄的抓捕者更甚,手中鋼筆“啪嗒”掉在地上,在死寂中格外清脆。
被幾人震驚望著,沈照月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么,輕咳了兩聲。
她耳根燒得通紅,心里把那個矮個子男人罵了個透——媽的,說什么七八十年代民風淳樸,這玩得比二十一世紀還野!
“那個……你……”做筆記的年輕人回過神來。
他張了好幾次嘴,卻像被掐住喉嚨似的,整張臉漲得通紅,愣是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沈照月方才那番“虎狼之詞”,對這個才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來說,著實太過震撼了。
看不出來啊,這小姑娘看著文文靜靜的,居然知道這么多呢?
他慌亂地推了推眼鏡,手忙腳亂地翻找備用鋼筆,連耳根都紅得發亮。
“紙條上的暗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最好如實交代。”聞宴西沉聲接過問話,指節在桌面上重重叩了兩下。
只不過如果注意看,會發現男人的耳尖也染上了些許紅暈。
暗號?
沈照月注意到關鍵詞,如果那矮個子男人只是個普通猥瑣男,不至于連帶著她也被如此嚴厲地盤問。
她悄悄打量著對面幾個人的神色——正中間的男人眉頭緊鎖,其他人也都緊緊盯著她,整個餐車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那個尾隨癡漢,該不會是……敵特吧?”
這個念頭如驚雷般在腦海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