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機屏幕的光在客廳里晃著,鄔童的拇指在手柄上按得發沉,屏幕里的角色已經連贏了五局,可他連嘴角都沒勾一下。班小松癱在沙發另一頭,腿搭著茶幾,手里的薯片嚼得沒滋沒味;尹柯靠在抱枕上,指尖無意識地劃著手機屏,聊天列表里,雪怡她們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三天前的 “訓練結束見”。
“咔嗒” 一聲,玄關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鄔童父推門進來,看著滿室的慵懶氣,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走過去把窗簾拉開半扇,午后的陽光涌進來,照得茶幾上的披薩盒泛著油光。“你們三個小子,這都窩第三天了?再不動動,骨頭都要粘在沙發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瞬間蔫下去的表情,又補了句,“對了,昨晚跟慕容叔通電話,雪怡、雨沫和蕊熙,昨天一早就飛 E 國了,說是要在那邊待段日子。”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靜水里。班小松 “騰” 地坐起來,薯片袋 “嘩啦” 撒了一地:“叔,您說真的?她們怎么沒說一聲啊!” 尹柯也抬了頭,手機屏暗下去,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 —— 難怪發消息總顯示 “已讀未回”,原來走得這么急。
鄔童沒說話,只是把游戲機關了,屏幕瞬間黑下去,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他抓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往肩上一甩,聲音有點悶:“走,打籃球去。”
班小松和尹柯對視一眼,都看出了他眼底的那點燥 —— 以前每次鄔童郁悶,就愛往球館鉆,像是要把情緒都裹在汗水里甩出去。
球館里的塑膠味混著風飄過來,鄔童抱著球直奔籃下,運球的力度大得震得地面發響。他起跳時衣擺掀起來,露出腰側淡青色的舊傷,籃球撞在籃板上,“砰” 地砸進網袋,聲音脆得有些刻意。班小松追在后面喘著氣,伸手要球:“鄔童!你搞什么?喊我們來當觀眾的啊?我這跑了半天,連球邊都沒碰到!”
尹柯從包里掏出三瓶冰礦泉,擰開一瓶遞到鄔童手邊,指腹碰了碰他汗濕的手腕:“歇會兒吧,想她們就想,跟籃球較什么勁。”
“誰想了?” 鄔童接過水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沒壓下心頭的熱,“我就是太久沒打,手癢。”
“手癢?” 班小松湊過來,笑得一臉促狹,“那剛才在你家,叔說她們去 E 國的時候,你臉垮得能掛醬油瓶,也是手癢鬧的?”
話音剛落,一個籃球 “嗖” 地朝他飛來,不偏不倚砸在腦門上。“哎喲!” 班小松捂著額頭蹲下去,尹柯沒忍住,靠在籃球架上笑得直不起腰,眼鏡滑到鼻尖也沒顧上扶。鄔童轉身去撿球,耳尖卻悄悄紅了,像被陽光曬透的櫻桃。
“誰在那兒?” 尹柯突然收了笑,目光掃向球館角落的陰影里。那里站著個穿淺灰色休閑西裝的男人,手里攥著個筆記本,筆尖還停在紙上,見被發現,便笑著走了過來。
“三位少年好,我叫小馬,是京南時代俊峰藝術公司的星探。” 他遞過來三張名片,指尖的溫度透過卡紙傳過來,“剛才在這兒看你們打球,不管是肢體的勁兒,還是身上那股少年氣,都特別抓鏡頭 —— 有沒有興趣試試當藝人出道?”
鄔童捏著名片,指尖劃過 “北京時代藝術” 的燙金字,挑眉沒說話。班小松先接了話,語氣里帶著點謹慎:“謝謝啊,我們得回去跟家里商量下,有消息再聯系您?”
小馬點點頭,目光落在鄔童身上時多了點贊許:“沒問題。說實話,剛才你扣籃那下,要是拍進鏡頭里,肯定能圈不少粉。考慮好了隨時打我電話,公司就在這附近,也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走出球館時,晚風剛好吹過來,把鄔童額前的汗發吹得飄起來。班小松還在興奮地念叨:“當藝人啊!就是那種上舞臺唱歌,臺下一堆人喊名字的那種?我要是出道了,肯定能成超級巨星!” 尹柯打開手機查公司背景,手指在屏幕上劃著:“口碑不錯,前兩年推的那個組合,現在還在排行榜上,不是騙子公司。”
鄔童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忽然笑了:“娛樂圈…… 好像比在家打游戲有意思點。去玩玩也成。”
第二天一早,三人按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北京時代藝術公司。鄔童撥通小馬的電話,剛說 “在樓下”,就看見小馬從玻璃門里跑出來,手里攥著三份打印好的表格,額前還沾著點汗:“可算來了!李總特意等著你們呢,快跟我來。”
會議室的空調有點涼,李總坐在主位上,手里翻著三人的基本信息,抬眼道:“小馬說你們才藝不錯,不用緊張,各自展示段拿手的就行。”
鄔童抱起墻角的吉他,指尖落在琴弦上時,指節處的繭子蹭過弦身,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唱了首帶點搖滾的歌,聲音從低沉慢慢往上揚,到副歌時突然放下吉他,腳步一錯就跳起了街舞,每個動作都利落得像帶風,眼神掃過鏡頭時,連李總都忍不住點頭。
班小松坐在鋼琴前,手指剛碰到琴鍵時有點慌,錯了個音,他吐了吐舌頭,笑著重新彈起來。輕快的旋律飄滿會議室,他跟著節奏晃著頭,雖然舞蹈動作有點生澀,可笑容亮得像小太陽,把剛才的小失誤都蓋過去了。
尹柯拿出帶來的小提琴,琴弓搭在弦上的瞬間,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悠揚的古典樂流出來,等曲子結束,他又脫了外套,跳了段現代舞,肢體柔軟得像水,卻又在轉身時透著勁,看得小馬在旁邊悄悄跟李總說:“我就說他們沒問題吧。”
“好!太好了!” 李總拍了下手,聲音里滿是興奮,“你們這條件,不出半年就能出道,我敢打包票,肯定能成國內最火的男子組合!” 他轉頭對小馬說,“你這次立大功了。”
小馬笑著領三人去熟悉公司,手指著走廊盡頭:“那邊是舞蹈室,地板是專業的,你們以后訓練主要在這兒;左手邊是樂器房和練歌房,24 小時都能進;樓上是錄音室,等你們要錄 demo 了,我再帶你們上去。對了,你們住哪兒?公司可以幫你們找離得近的公寓。”
“不用了,我們自己安排。” 鄔童說,目光落在窗外 —— 離公司不遠的地方,有片熟悉的住宅區,是之前跟雪怡她們一起去過的商場方向。
晚上回家,三人分別跟父母說了要出道的事。鄔童父放下手里的報紙,推了推眼鏡:“當藝人?你以前不是說鏡頭對著臉不舒服嗎?”
“太無聊了,找點事做。” 鄔童靠在門框上,其實心里還有點沒說出口的念頭 —— 要是真能火起來,說不定 E 國的她們,能在屏幕上看到自己。
班小松父撓了撓頭,從冰箱里拿出瓶可樂遞給兒子:“我還真沒發現你喜歡這個…… 不過你想試就試,就是別耽誤正事。”
“放心吧爸!我們都查過公司了,靠譜著呢!” 班小松擰開可樂,氣泡 “滋滋” 冒出來。
尹柯家的客廳里,尹柯母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放在茶幾上:“你們這三個小子,心思早就被我們看出來了。北京時代那公司,是你鄔童伯母當年跟朋友一起辦的,我們已經跟公司打過招呼了,不搞特殊,你們憑自己的本事出道。” 她頓了頓,又拿起旁邊的入學通知書,“還有,雖然你們把高中的知識都學完了,但年紀太小,不能不上學。圣雅雙語學校離公司近,白天上課,晚上訓練,兩邊都不耽誤。”
班小松一看 “入學通知書”,臉瞬間垮了:“啊?還要上學啊?我還以為出道了就能不用背單詞了呢……”
“想什么呢?” 鄔童敲了下他的腦袋,“上學又不耽誤訓練。對了,我們住哪兒?總不能天天來回跑。”
尹柯母笑著把鑰匙推過去:“早就給你們安排好了,離公司和學校都近的一棟小別墅,里面有你喜歡的籃球場,還有泳池。林阿姨會去照顧你們的飲食,老李當司機,有事隨時給家里打電話。”
三人拿著鑰匙去別墅時,天已經黑了。推開門,客廳的燈自動亮起來,墻上掛著的籃球框,高度剛好是鄔童習慣的位置;冰箱里塞滿了班小松愛吃的草莓、鄔童愛喝的冰可樂,還有尹柯喜歡的無糖酸奶;二樓的房間里,每個陽臺都對著泳池,晚風一吹,能聞到院子里梔子花開的香味。
“少爺們來了?” 林阿姨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盤剛烤好的曲奇,“飯馬上就好,都是你們愛吃的菜。老李已經把你們的行李搬上來了,快去看看房間合不合心意。”
鄔童走進自己的房間,書桌上放著他之前落在家里的吉他撥片,心里忽然暖了 —— 原來父母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同一時間,E 國訓練基地的晨霧還沒散,雨沫坐在窗邊,手里捏著個小小的籃球掛件,那是上次跟班小松一起買的,掛件上的漆都磨掉了點。她盯著手機里的聊天記錄,最后一條還是自己發的 “訓練加油”,看了半天,又把手機塞回口袋。
“又在想班小松啊?” 蕊熙走過來,戳了戳她的臉頰,“耳朵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還嘴硬。”
“才沒有!” 雨沫別過臉,卻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掛件,“我就是在想,他們是不是已經回家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雪怡靠在走廊的墻上,手里翻著訓練計劃表,指尖在 “公開活動” 那欄停了很久。她抬頭看向兩人,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不想用真實身份待在這里。”
雨沫和蕊熙都愣住了:“為什么啊?”
“上次出去買水,被認出來圍了半小時,連瓶礦泉水都沒買到。” 雪怡想起那天的窘境,無奈地笑了笑,“我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被圍著的。不如易容,用假身份出道、上學,靠自己的本事試試,這樣也自在。”
蕊熙眼睛一亮,從包里掏出個小箱子:“我剛好帶了易容工具!能把我們的樣子調得‘普通’點,不會讓人認出來。你看,這個粉底能把膚色調暗點,還有這個眉筆,能把眉形畫得柔和點。”
雨沫也點了點頭,手指絞著衣角:“我覺得可以!這樣我們就能像普通人一樣,去逛超市,去看電影,還能偷偷去看演唱會,肯定很有趣。”
當天晚上,宿舍的臺燈亮到很晚。蕊熙給雪怡畫了齊劉海,遮住了她飽滿的額頭,又在臉頰上輕輕掃了點陰影,讓原本鋒利的下頜線變得柔和;給雨沫畫了淡淡的雀斑,戴上一副細框眼鏡,顯得文靜又乖巧;給自己畫了稍圓的臉頰,把雙眼皮調成內雙,看起來像個鄰家女孩。
“好了!” 蕊熙拿出鏡子,“你們看看,這樣出去,就算是家里的管家,也認不出我們了。”
雨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那我叫冷雨凌吧!聽起來很溫柔。”
蕊熙想了想,拍手道:“我叫冷雨櫻!櫻花的櫻,跟我以前的名字有點像。”
雪怡看著鏡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指尖輕輕碰了碰鏡中的臉頰:“我叫冷雨萱。”
從那天起,E 國的訓練基地里多了三個叫 “冷雨萱、冷雨凌、冷雨櫻” 的少女。她們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練聲,嗓子練啞了就喝蜂蜜水;中午練舞蹈,膝蓋磕得青一塊紫一塊,就互相貼膏藥;晚上還要練樂器,常常抱著吉他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四個月后,ELQUEEN 組合在 E 國的一個小型 livehouse 里出道。舞臺上的燈光很暖,三人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雪怡抱著吉他,雨沫拿著話筒,蕊熙拉著小提琴。清甜的歌聲飄滿整個 livehouse,臺下的觀眾跟著節奏輕輕拍手,有人舉著寫著 “ELQUEEN” 的牌子,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再唱一首!”
雪怡看著臺下的燈光,忽然想起以前跟鄔童他們一起打籃球的日子,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 —— 原來不靠 “繼承人” 的身份,自己也能贏得別人的喜歡。
國內這邊,五棵松組合在五個月后出道。出道舞臺上,燈光炫酷得晃眼,鄔童穿著黑色皮衣,跳著街舞,聲音磁性十足;班小松穿著白色衛衣,笑容陽光,唱著輕快的歌;尹柯穿著灰色西裝,拉著小提琴,轉身時的動作優雅又帥氣。臺下的粉絲舉著燈牌,尖叫著他們的名字,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
鄔童在舞臺上唱到高音時,目光掃過臺下的大屏幕,忽然想起之前刷到的 ELQUEEN 的視頻 —— 視頻里的三個女孩相貌普通,可唱歌的調子、跳舞的節奏,卻莫名地熟悉。他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口袋里攥緊了手機,心里忽然有個念頭:那會不會是雪怡她們?
同一時間,E 國的訓練基地里,雪怡在休息時刷到了五棵松的舞蹈視頻。視頻里的鄔童跳著街舞,眼神里的勁兒跟以前在球館里一模一樣。她看著視頻,手指輕輕劃過屏幕,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 —— 鄔童,你們跳得真不錯。
跨越國界的星光,在各自的天空里亮著。他們在舞臺上發光發熱,在訓練室里揮灑汗水,心里卻都藏著一個小小的期待 —— 或許某天,他們會在某個舞臺上相遇,那時,他們都會成為更好的自己,帶著滿溢的星光,笑著說一句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