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秦明羽和十三交代完之后,白玉堂換了身衣裳,趁夜出門。
他要進宮,他想要找穿錦袍的神秘人。
趁夜,他打昏了一名皇城禁衛軍的軍官,換了對方的衣服,偷了對方的腰牌,摸進了皇城。
不料,他迷路了。
白玉堂沒想到,皇城竟然這么大,走了許久,都不見款待賓客的地方。
他隨手攔了幾名宮人詢問,所幸,對方見他面目清俊,雖然聲音凌厲了些,但考慮到禁衛軍都是武人,也都沒有懷疑他。
幸而,有幾名熱心的宮女主動為他引路,將他帶到了招待使臣的殿外。
白玉堂忘了自己還穿著皇城禁衛軍的衣裳,他在門口張望的樣子,引起宮人異樣的目光。
他看見里面站著十幾名官員,身著紫、緋紅、青色長袍,遠遠看去,都極為華貴。
而且,全是錦袍。
白玉堂皺起眉頭,“居然全是錦袍,苗二也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僅靠匆匆一瞥,也只是瞧見了衣擺,這要如何找?”
他想要走近些仔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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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抬腿,身后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不知尊駕是禁衛軍的哪位將軍?現在何部?”
白玉堂凜然一驚,他沒有回頭,側身向廊下陰影處挪了幾步,確定自己不會被燈火照到,才慢慢轉過來。
只見對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姿極為挺拔,但對方也是站在陰影中,瞧不清楚臉。
“我是殿前司的,屬天武軍,不知閣下是?”白玉堂開始撒謊。
對方輕輕笑了一聲,“哦,原來是上四軍的將軍,失禮了。只是今日不是天武軍當值,不知尊駕在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察覺到自己可能露了馬腳,白玉堂聲音里帶了些威儀,“我是不當值,是御史有事叫我來問話,怎么?我還要御史出來向你說明嗎?”
這時,有宮人從殿中出來,向那人說了幾句話。
瞧他轉了身,白玉堂警覺起來,他悄悄從懷里摸出匕首,握在手里,趁著那人說話的當口,向他輕輕走過去。
待宮人轉身離開,白玉堂剛拔出匕首,不想被一只手牢牢鎖住,
“別動!”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黑暗之中,那人突然到他身邊,并當場按住了他,
“尊駕機警多變,真是好身手。只是上四軍并沒有尊駕這樣身量的將軍,你究竟是什么人?”
許是怕驚動了殿中的官員,對方只在他耳邊低語,沒有聲張。
白玉堂并不怕打不過對方,他只擔心,自己深夜中在宮里又迷了路,跑不出去。
幾個念頭閃過,他決定繼續撒謊,
“閣下真是好眼力,僅從身量便判斷出我不是上四軍。不錯,我并非皇城禁衛軍,而是汴京的禁軍。一直想親眼看看皇城的威儀,便求了在禁衛軍的兄長,晚上帶我進來。只是我偏又迷了路,一直沒有走出去,就被閣下給堵住了。”
北宋,汴京皇城的禁衛軍又稱為上四軍,是一支極精銳的武力部隊,由捧日、天武、龍衛、神衛四隊組成,隸屬殿前司及侍衛親軍馬軍司、步軍司,月俸一千文,屬皇城禁軍待遇的最高等級。
而上四軍的考核極森嚴,尤其是對身高有要求。
白玉堂偏偏身量小巧,又非常靈動,對方便從身高判斷他在撒謊,他不是皇城禁衛軍。
但汴京的禁軍,卻對身高沒有這么嚴格的要求,當白玉堂改稱自己是禁軍時,對方略微放松,信了他的話,
“既然是禁軍的兄弟,便不要在這里亂轉,免得沖撞了人。你若不識路,我叫人帶尊駕出去便是。”
說著,他喚來一名小宮使,為白玉堂引路,將他帶了出去。
人在黑影中,白玉堂始終沒有看清對方的臉。
同樣,他也刻意躲避著,沒有讓對方瞧到自己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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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進宮,他倒是瞧見了好幾個穿錦袍的,卻不知里面哪一個與大哥、與細色綱有關。
白玉堂只覺得眼前一團迷霧,吹不散,趕不開。
他決定先去找徐評,趁著這一身皇城禁衛軍的衣裳和腰牌還在,他直奔徐評府。
不料,徐評卻不在家。
徐大娘子被人半夜吵醒,頗不耐煩,“三更半夜上門,官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要皇城禁衛軍來找他?”
因男女有別,徐大娘子沒有出門,只隔著個屏風應付白玉堂的問話,
“我家官人不在家,他已好幾日沒回來了,想來在官廨,請將軍去官廨找他吧。”
也因男女有別,白玉堂不好對徐大娘子動手,只能想法子嚇唬她,
“我才剛從宮里出來,使相和御史都在找他,若是耽擱了官家的事,可是罪責不小。我勸大娘子想想清楚,趕緊將徐評叫出來,快隨我進宮。”
豈料,徐大娘子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她打了個哈欠,“大半夜的,若是官家有事,為何深夜來叫人?就算是使相和御史,也斷斷沒有半夜上門的道理。將軍直說吧,我家官人犯了什么事,要鬧得你們半夜上門?”
白玉堂的耐心快要耗盡了,他拔出匕首,正要跳起來動手時,突然從墻上翻下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他兩邊。
兩個人牢牢按住了他,左手的那個人個子稍微高一些,聲音極威嚴,回答著徐大娘子的疑問,
“徐娘子,我們是開封府緝司官,這位是皇城禁衛軍的將軍,我們找徐糧道,是有一樁極要緊的案子要問。這是要案,又是秘事,白日里因怕被人瞧見,不得已,這才深夜叨擾。”
徐大娘子聽了,便不再多問,“我家官人真的不在家,我沒有騙你們。”
那人又問,“你可知徐糧道在何處?我們可去尋他。”
不想,徐大娘子很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他肯定在那個小狐貍精那里,一月里竟有大半月不著家,全陪著那賤人了。”
她將去處告訴了他們,那兩個人謝了徐大娘子,帶著白玉堂離開。
豈知,他們才從徐府出來,就被人盯住了。一群黑衣人悄沒聲息地跟在后面,伺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