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電視臺大樓外。
一輛線條猙獰的軍用猛士越野車,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到路邊。
李純純和扛著那臺鎮(zhèn)臺之寶“RED-V8”的老吳剛一出門,厚重的車門便從內(nèi)推開。
一名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探出身,目光銳利如鷹,對他們做了一個簡潔明了的上車手勢。
車內(nèi),光線昏暗,氣氛肅殺。
孫志高一身戎裝,面沉如水,手腕上的軍用手表,屏幕微光閃爍,顯示著一個倒計時。
五個小時四十分鐘。
時間,分秒必爭!
“孫營長。”李純純坐定后,壓低聲音,語氣急切,“蘇誠……那個孩子他怎么樣了?”
“基地醫(yī)務(wù)室,掛著點滴,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孫志高的回答簡短有力,目光卻始終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仿佛在腦中構(gòu)建一張無形的城市地圖。
“那……抓到人了嗎?”老吳也忍不住問。
“四個雜魚。”孫志高吐出三個字,眼神驟然一冷,“主犯柳家寶,和他那個爹柳成海,目前下落不明。”
李純純的心猛地一沉。
江市太大了,柳家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如同附著在這座城市肌體上的巨大毒瘤,想要在天亮前把他們挖出來,談何容易?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憂慮,孫志高終于回過頭,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焦躁,只有一種獵人般的冷靜與自信。
“他們以為躲起來就安全了?以為我們軍方就只會按部就班,等天亮再走程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柳家在江市的耳目,是他們的保護傘,但現(xiàn)在也是催命符!”
“他們越是自信,就越是會躲在自己最熟悉、最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享受著我們無功而返的假象。”
孫志高對著前排的攝影師喊道:“老吳,把鏡頭關(guān)了,接下來的畫面兒童不宜。”
老吳一怔,立刻會意,迅速關(guān)掉了攝影機的電源。
李純純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有隱隱有種感覺,這位孫營長不一般。
車隊沒有駛向任何警局或軍事駐地,而是猛地一轉(zhuǎn),扎進了一片荒涼的廢棄工業(yè)區(qū)。
在一座銹跡斑斑的巨大廠房前,車隊停下。
那四名被抓的幫兇,被戰(zhàn)士們從車上粗暴地拖拽下來,像四條死狗一樣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其中兩個還是學(xué)生,此刻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嚇得涕淚橫流,瑟瑟發(fā)抖。
孫志高大步走到之前叫囂最兇的那個黃毛青年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那眼神,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冰冷!
黃毛青年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卻還梗著脖子嘴硬:“看、看什么看!我說了不知道!有種你們就弄死我!”
孫志高笑了。
他對著身后的兩名戰(zhàn)士,只偏了偏頭。
一個眼神,就是命令!
一名戰(zhàn)士猛然上前,閃電般抓住黃毛的右臂,另一名戰(zhàn)士則死死按住他的身體!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脆響,在空曠的廠房里清晰回蕩!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剛一出口,就被另一名戰(zhàn)士用一塊油膩的破布死死堵了回去,只剩下“嗚嗚”的絕望悲鳴。
李純純嚇得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捂住了嘴。
這……這就是臺長口中的“軍方”?
沒有審訊,沒有程序,只有最直接、最原始的暴力!
孫志高看都沒再看那黃毛一眼,緩緩轉(zhuǎn)身,蹲在那個已經(jīng)嚇尿了的學(xué)生面前,用同樣的問題,平靜地問了一遍:
“柳家寶,在哪兒?”
那個學(xué)生徹底崩潰了,心理防線被瞬間擊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瘋狂地磕著頭。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求求你,別掰我的胳膊!”
孫志高眼神一瞇:“哦?你剛才不是很硬氣嗎?看來,你是準(zhǔn)備要騙我。”
“不不不!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想說啊!”學(xué)生哭喊著,生怕慢了一秒鐘,自己的骨頭也會發(fā)出那恐怖的聲響。
“我……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躲在哪一間房!但寶哥說過!他在江市最喜歡去的地方有三個!”
“城南的‘黃金海岸’洗浴中心!”
“市中心的‘皇家一號’夜總會!”
“還有……還有他們家自己開的,那個最頂級的……太子酒店!”
得到想要的答案,孫志高霍然起身。
“一連長!二連長!”
“到!”
“你們各帶一隊,去黃金海岸和皇家一號!給我把那兩個地方掀個底朝天!一只蒼蠅都不許放過!”
“是!”兩名連長領(lǐng)命,立刻帶隊出發(fā)。
“營長,那你呢?”
孫志高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脫下筆挺的軍裝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緊身T恤,勾勒出爆炸性的肌肉線條。
“我?guī)蓚€人,換便裝,去會會那家太子酒店。”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純純和老吳身上。
“你們,跟我來。”
“就像你們臺長說的,帶上你們的鎮(zhèn)臺之寶,準(zhǔn)備記錄一場……邪不壓正的電影!”
……
半小時后,江市太子酒店。
作為柳家旗下最奢華的產(chǎn)業(yè),這里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一輛黑色的定制版邁巴赫,安靜地停在酒店門口最顯眼的VIP專屬車位上。
車牌號:江A·88888!
正是柳成海的座駕!
來對了!
孫志高、李純純和老吳三人換上便裝,如同普通客人,剛要踏入酒店大門,就被兩名太陽穴高高鼓起的保安攔下。
緊接著,一個穿著手工定制西裝,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的大堂經(jīng)理,邁著優(yōu)雅而傲慢的步伐走了出來。
“三位,不好意思,本酒店今晚被柳先生包場宴請貴客,不對外營業(yè)。”他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眼神里卻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孫志高向前一步,氣場沉穩(wěn)如山。
“我們不找別人,就找柳成海,和他兒子柳家寶。”
經(jīng)理的笑容不變,傲慢卻又多了幾分,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
“我們柳董和柳少,正在頂樓的‘云上天宮’會所宴請貴客,沒時間見你們這種……外人。”
“我們不是外人。”
孫志高緩緩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軍官證,攤開在他面前。
“軍方,辦案。”
經(jīng)理只是輕蔑地瞥了一眼,甚至懶得去細(xì)看,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將證件推了回來。
“軍官?”他輕笑一聲,笑聲里充滿了不屑,“這里是私人領(lǐng)地。我不管你們是哪兒的兵,但在江市,就要守我們江市的規(guī)矩。”
他挺了挺胸膛,下巴抬得更高了。
“按照規(guī)矩,你們想搜查這里,必須持有本市警察局一把手,汪局長親自簽發(fā)的搜查令。”
“沒有搜查令,”他一字一頓,聲音里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優(yōu)越感,“別說是你們,就算是夏國領(lǐng)導(dǎo)人來了,也休想踏進這扇門!”
李純純氣得渾身發(fā)抖,這群人的傲慢,簡直刻進了骨子里!
她正要上前理論,卻被孫志高一把攔住。
在經(jīng)理和保安們錯愕的目光中,孫志高竟然笑了。
那笑容,森然,酷烈,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下一秒!
他的動作快到極致,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只聽“砰——!”一聲巨響!
那不是拳腳聲,而是如同平地驚雷般的槍聲,在富麗堂皇、鋪著昂貴地毯的大堂內(nèi)轟然炸響!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大堂正上方,那盞號稱價值數(shù)百萬,由奧地利工匠純手工打造的水晶吊燈,在所有人的頭頂,被一槍轟得中心開花!
無數(shù)璀璨的水晶碎片和玻璃渣,如同下了一場致命的暴雨,嘩啦啦地砸落下來,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砸得一片狼藉!
“啊——!”
短暫的死寂后,是賓客們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四散奔逃的混亂!
而在所有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心,孫志高緩緩吹了吹手中的槍口。
那黑洞洞、還冒著灼熱硝煙的槍口,穩(wěn)穩(wěn)地、不帶一絲顫抖地,頂在了酒店經(jīng)理的額頭上!
經(jīng)理臉上的傲慢瞬間凝固,雙腿一軟,一股騷臭的黃色液體,瞬間浸濕了他昂貴的西褲。
孫志高看著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像重錘般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死寂的大堂。
“你說的搜查令……”
他槍口微微下壓,頂?shù)媒?jīng)理頭皮生疼,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語:
“是這個嗎?”
“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
孫志高直視著他因恐懼而渙散的瞳孔,聲音陡然提高,響徹全場!
“軍方辦案!”
“我,夠不夠資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