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良覺得自己是盲生發現了華點。
否則,他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以嘉靖這種把權力欲刻在骨髓里的家伙,醒來之后的腦子不用在怎么解決宮變之后一大堆的麻煩事,反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盲目吃魚上。
怎么想都不合理嘛。
唯一的變數就是自己這只蝴蝶,而更具體一點,就是那瓶摻在梨湯里的初級殺人鯨魔藥了。
可問題是……
這殺人鯨魔藥的名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吧。
你這給我來個突然愛吃魚是什么道理?
那按照這個邏輯,以后他要是給皇帝偷偷喂一點貓眼藥水,豈不是過兩天就流傳著什么紫禁城怪談,猖獗的老鼠詭異消失,真相竟然是……之類的抽象戲碼?
想到那一幕,商云良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抽動起來。
快,讓我趕緊再看看這破書。
好像很有意思,我是認真的!
再次打開獵魔人藥劑全書,商云良把注意力投向了他唯一使用過的初級殺人鯨魔藥上。
只見那黑色大書的書頁上,代表著這種藥劑的小瓶子標志這次暗淡了下去。
這倒不奇怪,上一次商云良給嘉靖弄出來一瓶之后,所有的材料就消耗完了。
“嗯……還是跟之前一樣,這里只有藥方,沒有其他東西。”
商云良摸著下巴。
初級藥劑不太靠譜,實際效果也和記憶中的殺人鯨魔藥相去甚遠,有點副作用他也能理解。
粗制濫造的玩意兒還想啥后果沒有,能保你皇帝不死就不錯了,知足吧。
但問題是……這破書為什么不給他展示這后遺癥的具體表現啊。
這讓他以后怎么敢隨隨便便使用這書里的藥劑?
總不能從詔獄里面搞幾個倒霉蛋出來當他的藥人,搞什么人體實驗吧?
臥槽,不行不行,這怎么一股小本子的既視感,不能干不能干……
商云良在心里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他還是有原則有底線的,這種不當人的事兒他絕對不碰。
“咦……等等……這是什么?”
商云良突然注意到了一些變化。
他發現,原本殺人鯨·初藥劑的藥方下面,好像朦朦朧朧地出現了一些文字……
看不清啊這,就像是有一層霧蓋在了上面。
商云良知道,上一次自己查看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東西。
“以此推測,這看不清楚的字,大約就是跟我使用了一次初級殺人鯨藥劑有關。”
“這算什么,熟練度是嗎?”
商云良又想吐槽了。
他總有種感覺,這猶抱琵芭半遮面,好似女神裙底圣光,就是不給他看的東西,恐怕就是類似于這種藥劑的使用說明以及注意事項一類的東西。
商云良現在已經不想對這本破書再發表什么意見了。
還能不能再坑一點啊!
心里嘆了口氣,商云良決定,回家讓靜姐上街去采買點藥材回來,他自己再試試。
熟練度是吧,這他熟,只要有一顆好肝,撿垃圾都能刷到99級!
收斂了心思,商云良先沉下心,一筆一劃地把初級殺人鯨魔藥的藥方,原原本本地從他腦子里給抄了出來。
寫完,再檢查一遍沒什么問題,商云良沒著急走,而是又原封不動地再寫了一份。
誰知道宮里這幫人會不會拿著他的藥方涂涂改改?
他得自己備一份,省的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
徹底寫完,商云良吹干墨跡,把第一份擱在了桌案上,剩下一份揣進袖子里,然后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側室。
他還得去找自家師傅,看看皇帝現在的情況呢。
剛走出門沒多久,迎面就來了一個紫袍太監,按實際在內廷的權力,這些能在皇帝身邊伺候的紫袍,怎么著都比他這個八品太醫要大。
但現在,這個明顯就是來找自己的家伙一看到商云良,那張發白無須的臉上頓時就擠出了如同菊花綻開的笑容:
“哎呦,商太醫!咱家正找您呢!”
“快跟咱家這邊來,許院使讓咱家帶您過去。”
商云良瞄了眼這個熱情的家伙,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倆人在宮內的長廊穿行,商云良基本不說話,這紫袍太監卻是不停地絮絮叨叨:
“商太醫,咱家是司禮監呂公公手下的,姓馮,管呂公公叫干爹。”
“商太醫,您師徒真是我大明棟梁啊,先是您一副藥下去有救駕之功,再是您師傅剛剛在殿內為陛下施了針,讓陛下頭暈目眩的感覺消退了不少,龍顏大悅啊!”
“商太醫,以后您若有事用的上咱家,盡管說,有能力一定辦到。”
“……”
這太監話不少,交好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商云良沒答應什么,只是點頭敷衍著。
倒不是說他這個人高冷,只不過他壓根不認識眼前這人,不清楚底細,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到了地方,商云良在門口已經看到了在里面坐著的許紳。
“好,謝謝馮公公帶路。”
商云良拱手。
姓馮的紫衣太監連說了兩句使不得,然后就笑瞇瞇地轉身走了。
商云良進了門,許紳抬頭看他一眼,笑道:
“看到了吧,這就是人,前倨而后恭,以前你在這宮里誰正眼瞧你?現在怎么樣?”
“之前你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現在既然接觸到了,以后我再給你說。”
“現在,先說說陛下的事吧。”
許紳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讓商云良坐下,這才道:
“陛下醒來,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施了針,陛下的氣色好了不少。”
“畢竟正當壯年,氣血旺盛,恢復起來也快。”
“不能開口與咽喉處的傷勢關系不大,多半還是驚厥所致。”
“這種情況,湯藥只是外物,只能是宮里情況穩定了,陛下覺得安全,說不上哪天就好了。”
老家伙的判斷挺準的。
歷史上嘉靖帝就是沉默了幾個月之后突然就打開了麥克風交流。
否則這啞巴皇帝時間長了,指不定還要多出多少亂子呢。
“陛下現在疑心病太重,我們還是少在宮里待著,金牌還在,我們隨時可以出宮。”
“未時就走?”
“好。”
師徒倆達成了一致。
“不過,現在難辦的事情不是陛下,而是這個……”
許紳皺著眉頭,從袖子里摸出一張小紙條遞了過來:
“這是……”
商云良不明就里,接過還沒看幾眼,只聽許紳幽幽地道:
“陸炳在陛下遇刺前,晚上喝的水碗里發現的,這東西,錦衣衛自己能查出來,但還是交給咱們倆給出判斷。”
“宮里御藥房的太監已經被杖斃了。”
商云良心中一凜:
這么看,迷翻嘉靖的藥,源頭已經被錦衣衛摸出來了,順藤摸瓜不定指向誰呢。
然而,許紳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商云良差點跳了起來:
“唉,陸炳那天殺的,我捂著耳朵,他還非要掰開我的手講給我聽:”
“錦衣衛的調查,指向了東宮。”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