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憨本沉浸在漫天的【工程 1】中。
被簡雍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聞聲抬頭。
只見簡雍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臉色鐵青。
再一看倉庫中因為自己刷經驗而被拆了一地的零件,咋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眼看簡雍就要轉身去找大哥劉備評理。
牛憨頓時急了。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龐大的身軀卻靈活地堵在門口,雙手連擺,慌里慌張地解釋道:
“簡先生且慢!我能復原!俺會修!”
簡雍氣的發抖,眼見牛憨還敢狡辯,怒了,指著地上零件質問:“會不會修你且放在一邊,你拆他干嘛!”
牛憨頓時語塞,他身負系統的事情不能出口,本身又沒什么撒謊經驗,看著一地零件,不知該說什么。
簡雍見牛憨不語,只當是他狡辯被自己拆穿。
轉身就準備找劉備前來為他四弟收拾殘局。
牛憨最怕劉備,豈能讓他再去告狀??
用小山般的身子堵住大門,急中生智,謊話連篇而出:
“簡先生,俺真不是搗亂,俺就是看這些玩意不結實,想給他重新拾掇一下!”
簡雍正在氣頭上,指著滿地狼藉,痛心疾首:
“重新拾掇?你這叫重新拾掇?這都零碎成什么樣了!
眼看大軍隨時可能開拔,器械卻盡數毀于你手!牛將軍,你……你讓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俺真能修好!很快!馬上就能成!”
牛憨急得額頭青筋都跳了起來,見言語一時難以取信,索性把心一橫,猛地轉身,撲向那堆散亂的零件。
簡雍氣得拂袖,正要不顧一切地推開他出去,眼角余光卻瞥見牛憨的動作,不由得頓住了。
只見牛憨那雙平日里揮舞巨斧,勢大力沉仿佛只懂破壞的大手,
此刻擺弄起那些榫卯、銷釘、木板來,竟異常地穩當、靈巧,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仿佛那些物件的結構、每一處連接的關鍵早就烙印在他的本能里。
哪根橫梁該接哪里,哪個榫頭該敲多深,哪種連接方式更為牢固耐用,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又有條不紊。
畢竟有幾十年的木工經驗,一個個在簡雍看來已經“無藥可救”的軍械接連組裝完畢。
【工程經驗 1】
【工程經驗 1】
啊?
修好也加經驗啊?
牛憨痛心疾首,要不是簡雍還在一旁監工,隨時有可能找大哥告狀。
他非得狠狠拍自己大腿以展示自己的惱怒。
簡直丟人!
明明可以拆一輛、修一輛,速度快不說,還既能賺兩次經驗,也不會惹惱簡先生!
他心里懊悔不迭,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只能一邊手下不停,一邊偷偷用眼角瞟簡雍的反應,心里盤算著下次該怎么“合理”地既練技能又不惹這位先生生氣。
【工程經驗 1】
【工程經驗 1】
伴隨著最后幾個零件嚴絲合縫地歸位,最后一輛糧車也被修復完畢。
整個庫房里的器械不僅恢復如初,甚至一些本來半破不破的糧車,也被牛憨順勢修好。
牛憨訕訕地收回手,再次看向簡雍,眼神里帶著點做完壞事被抓包的心虛,
又混合著一絲“你看俺沒騙你吧”的小小得意,更多的是擔心對方秋后算賬的忐忑。
簡雍此刻已是無話可說。
他繞著那些器械走了足足三圈,絲毫沒有察覺到一絲敷衍的痕跡。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了幾個關鍵的榫卯接口,發現結合得異常緊密牢固,絕非原來那般將就。
他甚至試著推了推那架云梯,紋絲不動,穩如磐石。
他終于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牛憨,長長嘆了口氣,那口氣里包含了太多情緒:
“牛將軍……雍服了。”
他此刻算是徹底明白了,與眼前這位論常理、講規矩,純粹是自尋煩惱。
此人的“拙”與“巧”,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圍,擁有自成一套的邏輯。
他自行在腦海中為牛憨的行為找到了解釋:
牛將軍定然是早已洞察這批軍械暗藏諸多瑕疵,這才起意修繕。
只不過過程有些驚悚,
常人皆是拆一物,修一物,講究一個循序漸進。
而這位牛憨憨,竟是選擇了一股腦兒將庫房拆了個底朝天,再分門別類,重新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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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雍轉念一想,這般不管不顧、全力施為的作風,倒意外地符合他那一根筋的性子。
畢竟憨憨嘛!
只不過,至少也應該要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別顯得我如此不穩重!
“將軍,若有下次再覺得哪里不合適,請務必先與雍言!”
簡雍揉著發痛的額角,語氣帶著十足的懇求。
他是真的怕哪一天這位再突發奇想,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那他可受不了。
他簡雍是來幫劉備建功立業的,不是來給他當“德華”的!
而簡雍這番話,在牛憨憨耳中,卻自動翻譯成:
“下次想拆東西練手?沒問題!提前跟哥說一聲就行!”
還有下次?
牛憨聞言眼睛都亮了,那點心虛和忐忑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
簡先生是個好人啊!
他猛地站直身子,聲音洪亮,帶著無比的誠懇保證:
“簡先生,您放心!俺下次一定打報告!您說拆哪個,俺就拆哪個!絕對不亂來了!”
簡雍:“……”
他看著牛憨那副喜形于色的模樣,再品品自己剛才那近乎哀求的話,突然覺得胸口更堵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但看著牛憨那純粹又興奮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剛才那句話,恐怕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
這個憨子,到底將雍的話理解成什么了???
簡雍無力地揮了揮手,感覺額角更痛了,連帶著太陽穴都突突直跳。
他疲憊地嘆了口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滄桑:
“罷…罷了…將軍…且先去忙吧……讓雍……獨自靜一靜……”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一下這過于刺激的心情,
并認真思考一下,以后這軍械庫房,到底該怎么“管理”,
才能既發揮這位牛將軍的神奇能力,又保證自己的心臟不會過早衰竭。
牛憨卻絲毫沒察覺簡雍的復雜心情,得了“準信”,他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他樂呵呵地應了一聲:
“誒!好嘞!簡先生您歇著!俺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活!”
說完,他邁著輕快的步伐,提著自己宣花大斧,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庫房。
只留下簡雍一人,對著滿庫房煥然一新的軍械,心情復雜得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