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建設村的老何家,何老頭正臉色鐵青地盯著家里被撬開的炕柜,氣得渾身發抖。
“老頭子!錢全沒了!這肯定是遭賊了啊!我們趕緊報公安吧!”
老太太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大聲嚷嚷著。
何老頭一早便出去打聽舉報陳軍的事,老太太則跟著何紅娟去了富國村,兩人剛進屋沒多久,就發現了這糟心事。
“有什么事要報公安?正好,公安同志就在這兒呢!”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何老頭臉色大變,原本生氣鐵青的臉上此時變得很是慌亂。
強行控制住表情,何老頭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村長你咋來了呢?!我和老婆子剛回來,沒想到家里的柜子被撬了!”
然后他又將目光轉向身穿制服的公安,
“公安同志,您在這太好了,我要報案,快幫幫我老頭子吧!”
別說,何老頭這一出,倒是讓村長信了幾分。
“我去現場看看!”
說話的正是溫玉成。
只是一進屋掃了一圈,溫玉成就有了判斷--熟人作案!
“劉村長,咱們換個地方聊吧,這里是犯罪現場,不能破壞!”
“好,那老何頭,大妹子咱們去村部吧!這里保護好,聽公安同志的安排!”
溫玉成走在前面,臉上掛著冷笑!
......
陳軍望著跳動的篝火,火焰將他的側臉映照得明明滅滅,眸子里卻靜得像一潭深水。
捻了捻指尖的木屑,耳邊是山林入夜后的細碎聲響 —— 蟲鳴漸歇,偶有獸蹄踏過落葉的沙沙聲,還有風穿過枝椏的輕嘯。
這些聲音在旁人聽來或許雜亂,在他耳中卻成了一張無形的網,清晰地勾勒出大山此刻的呼吸。
“該給‘獵物’上上強度了!”
他心里掠過這個念頭,指尖已經摸到了立在一旁的長槍。
“砰-砰!”
兩聲槍響驟然劃破深山的沉寂,像是兩把重錘狠狠砸在墨色的夜幕上。
秋夜的山林本就靜得能聽見風刮過樹梢的嗚咽,能聽見遠處不知名野獸的低嚎。
可這兩聲槍響卻帶著一種莫名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所有自然聲響,在山谷間反復回蕩,一圈圈擴散開去,仿佛要把整座大山都驚醒。
陳軍放下槍,指尖還殘留著些許后坐力帶來的麻意。
他側耳聽了聽那漸漸消散的回聲,嘴角勾起一抹幾乎不可察的弧度,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反倒像是算準了什么一般,帶著幾分了然的從容,轉身走回臨時搭起的地鋪。
篝火噼啪作響,映在他臉上,將那份篤定的笑意襯得愈發清晰 。
這兩槍,本就不是為了擊中什么,而是為了在寂靜的黑夜里,投下一顆精準的 “驚雷”。
而在數里之外的密林深處,何紅偉正蜷縮在一個避風的石縫里,剛因疲憊淺淺入睡,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炸得猛地驚坐而起!
他渾身的汗毛瞬間根根倒豎,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頂涼到腳心。
“槍…… 槍聲?”
他喃喃自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牙齒都在打顫。
他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槍聲傳來的方向,黑暗中那雙眸子布滿了血絲,寫滿了驚恐。
第一聲槍響時,他以為是錯覺,可第二聲緊隨而至的槍鳴,卻像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臟。
這個時候沒人進山打獵!
是誰?是公安?
他們進山了?!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在他腦海里炸開,讓他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胸口像是被一只巨手死死摁住,連吸氣都帶著悶悶的費力。
他下意識地往石縫深處縮了縮,手腳冰涼,連帶著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刺骨起來。
槍聲似乎還在耳邊嗡嗡作響,那聲音像是帶著某種追蹤的魔力,讓他覺得自己藏身的石縫不再安全,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循著聲音找過來,一把將他從這黑暗的角落里揪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能想起陳軍那張看似平靜卻藏著冷意的臉,想象出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樣子。
風從石縫口灌進來,吹得他瑟瑟發抖,可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能死死咬著嘴唇,任由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上四肢百骸,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兩聲槍響,就像兩顆定時炸彈,在他本就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炸開,將他所有的僥幸和偽裝的鎮定,炸得粉碎。
何紅偉手上也有槍,正被他緊緊的攥在手中,恐懼之下他握住長槍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手指已經發白。
整整一個晚上,深山的夜,從未如此漫長,也從未如此令人窒息。
凌晨的微光尚未完全撕破夜幕,天邊只洇開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山林間還彌漫著濃重的寒氣,草葉上凝結的霜花在朦朧中泛著細碎的白光。
陳軍早已收拾妥當,篝火的余燼還冒著裊裊青煙,他牽著馬,腳步輕快地踏上前路。
大黃和鐵頭精神抖擻地在前方開路,鼻尖貼著地面嗅探著,尾巴時不時警惕地掃動。
來福不知什么時候鉆進了密林,只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吱吱”聲,證明它沒跑遠;
那只猞猁更是興奮,時而出現在左側的巖石上,時而隱入右側的灌木叢,銅鈴似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
在它看來,這次跟著陳軍在山里穿梭,分明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狩獵。
整整一個上午,陳軍循著斷斷續續的蹤跡在山林間穿行。
陽光穿透樹冠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他從容的臉上,他的步伐始終不疾不徐,仿佛不是在追蹤一個逃犯,而是在享受這山間的漫步。
直到午后,一片雜亂的狼藉出現在眼前 —— 那是何紅偉昨天歇腳的地方。
地上還殘留著幾根燒黑的樹枝,旁邊散落著半塊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甚至還有幾滴干涸的血跡,像是慌不擇路時被荊棘劃破皮膚留下的。
最顯眼的是那些凌亂的腳印,深深淺淺地嵌在泥土里,朝著前方倉皇延伸,連最基本的掩飾都忘了做。
“呵,這是真嚇破膽了。”
陳軍低頭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昨晚的兩槍,似乎已經擊垮了何紅偉最后的鎮定。
他抬起手,槍口直指天空。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