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虎離開了，整個白天也沒人敢走出溪谷。

哪怕是大馬猴一家也是如此，似乎是被老虎震懾到了，雄猴沒了往日的精神頭。

中午時分，曲爺帶著“一眼準”也趕了過來，不過看著曲爺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

“看來得在這長期待幾天了，這狼災剛過，又引來老虎！”

陳軍看著溪谷外，視線里盡是挺在溪流兩側得狼尸。

“這些尸體不處理，不行啊！”

“快手劉”看著陳軍說：

“咋處理？要是有汽油海恩那個考慮燒了，可就這個地方指望木頭燒，可算了吧！”

“是啊，而且一旦起了火勢，引來的可就不是老虎了！”

這時候“一眼準”插了一句話，不過幾人聽著總是覺得他的語氣陰惻惻的。

話音過后，火堆旁進入了一片寂靜。

沒人搭話！

“我去林子里轉轉！”

陳軍起身，他已經看出來了，曲爺想找他的“老伙計”說事。

“我跟你去！”

林燊跟在陳軍身后。

他倆都是聰明人，把空間留給曲爺他們！

“山把頭，人走了！你想說啥就說吧！晚上我們得多留幾個人在這，白天那老虎可是太兇了！”

“夜不盲”見陳軍他們離開一會后，直接開口，似乎也沒什么藏著掖著的了。

“兄弟們，咱們再這樣呆下去不行啊！東家的要的東西找不到，不是白來了么！”

曲爺話音剛落，“快手劉”就接了一句，

“山把頭，也不算白來吧！不是有了‘四品葉’和燈臺子么？”

“是啊，外邊又是狼群，又是老虎的，往哪走？就算出去也得等幾天，等這些畜生走遠了才行！”

“夜不盲”補上一句。

“咱們不從這里走，還走崖洞，正好這幾天清理出來，做上木門啥的！”

曲爺看樣子還不死心，

“而且我這歲數在這了，還有‘老穩當’，我們都沒有下次了，以后‘棍伙’你們商量著來吧！”

這算是把話挑明了告訴大家伙：

這次出山就散伙，至于以后能不能再“拉邦”進山，就看你們自己商量！

人一旦有了主觀看法就很難改變，“老穩當”幾人現在看著曲爺和“一眼準”就是如此。

幾人都聽明白了，曲爺這是還打算去“老參窩子”，怎么也是最后一趟了，貪點就貪點！

一時間幾人內心突然有些悲涼！

“山把頭，聽你這話茬，你是不打算帶上東家和‘火頭帥’了？！”

“老穩當”抓住了曲爺話里的重點，

“嗯！不帶了！當初尋人的時候就是打算找個能照看東家的，把他們留在這正合適！在這里抬得寶，已經是承了人家的情分！不能再帶著人冒險了！”

曲爺點上煙袋，這句話說的倒是誠懇，

“而且你們也看出來了，東家和‘火頭帥’應該是認識！還得是咱們這些老兄弟！”

這話曲爺說的就很有意思了！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特別是“老穩當”、“夜不盲”和“快手劉”三人，臉色都有些不善！

曲爺索性攤牌，

“我欠著人情，不得不進山，我師兄欠著我的人情，所以才有‘火頭帥’入伙！

‘四品葉’和‘燈臺子’算是‘火頭帥’平了我師兄的人情！”

聽到這話，怒氣漸漸在“老穩當”、“夜不盲”和“快手劉”三人心里升起。

“人情債，最是難償！”

曲爺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先前眉宇間的那點愧疚與不安蕩然無存，只剩下嚴肅，

“這次進山扯旗時我就說過，只奔著‘老參窩子’去，除了東家定下的東西，旁的我分毫不取！這話，你們當時都是點頭應了的！”

一旁的 “夜不盲” 聽得不耐，雙臂早抱在胸前，斜著眼睨著他，語氣里帶著點詰問：

“把頭這話的意思，是打算把‘四品葉’和‘燈臺子’，都不分給‘火頭帥’了？”

“對！不分！”

曲爺答得斬釘截鐵，目光掃過幾人，又添了句，

“你們可是我過命的兄弟！”

這話一出口，便再無轉圜的余地。

這些年，曲爺當這山把頭，待兄弟們向來掏心掏肺，從沒半分虧待。

往日里一起闖林子、避野獸、分參貨的情分，此刻像潮水般涌進每個人心里。

曲爺自始至終提 “人情”，要的就是喚醒這份記憶。

面對 “夜不盲” 帶著審視，甚至有些敵視的目光，曲爺非但沒退，反倒迎了上去，眼神里滿是篤定。

“行！山把頭！”

“老穩當” 忽然開口，雙眼微微瞇起，緊盯著曲爺，一字一頓地慢慢說著，

“我老頭子今兒算是開了眼，這趟我跟你走！我也欠著你的情分，不過……”

他的話沒說完，“快手劉” 便接了上去，語氣里帶著點決絕：

“不過這次過后，咱就老死不相往來！”

“好！就請山神爺做個見證！”

曲爺緩緩站起身，明明身子有些發僵，卻拼命挺得筆直。

他緩緩伸出右掌，“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擊掌在林間響起，震得人心里發顫。

而后，他轉頭看向一直沒吭聲的 “一眼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還有幾分怨憤：

“也不差你一個了，來！”

“啪！” 又一聲擊掌落下。

曲爺盯著 “一眼準” 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

“你尋參本事我教的不錯，但其他的，我沒教好！”

直到對方慢慢低下頭，又緩緩抬起來，眼神里多了幾分了然，他臉上才露出一抹淺淡的笑。

最后，他收回目光，掃過眼前“老穩當”、“夜不盲”和“快手劉”三人，聲音重新變得沉穩有力：

“從現在起，還按老規矩來！我的規矩！”

曲爺一掃之前的頹廢，似乎又恢復成了哪個老林子里說一不二的山把頭！

如果真能重來一次的話他不會做之前的決定！

人老無用！

這是他心頭最直接的想法！

而這個想法也出現在“一眼準”心頭，他認為曲爺這山把頭當的窩囊！

“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陳軍拎著兩只野兔，還有兩只野雞，對著林燊說道。

“散伙？”

林燊抱著來福問了一句，

“應該不至于，就算散伙，也是跟你我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