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又歸于平靜。
劉川已離開富強村,外出學(xué)習(xí)大棚種植技術(shù)。
陳軍這頭,或許是他小瞧了王麻子的能量,又或許是那個年代的人心本就純粹,總之,大棚的事總算落定了。
期間他特意去了干爺家,把建大棚的計劃一五一十告知老爺子,沒想到老人不僅沒反對,反倒興致勃勃,拍著胸脯說開業(yè)時定要親自到場。
或許人到了一定年紀(jì),真會變得像孩子般純真爛漫,心里裝著的全是簡單的熱望。
干爺那邊也有了消息,之前聯(lián)系的師弟已敲定碰面時間。
時間是清明當(dāng)天,地點就選在干爺早年在山里的老房子。
陳軍得提前兩天過去等,日子便匆匆溜走。
四月初一這天,陳軍起得格外早。
他先是在里屋上了香,又提著祭品去師爺墳前祭拜,添了新土,絮絮叨叨說了些近況,直到日頭爬上樹梢才往回走。
中午吃過午飯,他仔細(xì)收拾好行囊,便動身往干爺家趕。
第二天一早,陳軍拾掇停當(dāng)準(zhǔn)備進(jìn)山,干爺?shù)鹬禑煷性陂T框上,眉頭微蹙地反復(fù)叮囑:
“該交代的我都跟你說透了,進(jìn)了山千萬得警醒,荒山野嶺的,人心說變就變!”
陳軍把馬寄養(yǎng)在干爺家,托付給栓子叔照看,聞言笑著應(yīng)道:
“我知道干爺,來福和招財都在林子里等著,明面上就大黃和鐵頭跟著我。”
“來福我知道,那招財是啥?”
干爺?shù)膿?dān)憂被岔開,好奇地問。
“呵呵,招財就是那只猞猁,我給它取的名字!”
“哈,又是招財又是來福的,這名字吉利!”
干爺樂了,
“估摸著等你回來,大黃的崽子也該落地了,你甭急著趕回來,要是錯過了,我去老葛頭那幫你挑!”
“那可太好了!到時候還得勞煩干爺幫我嗷嗷狗崽子的筋骨!”
陳軍趕緊順竿爬。
“想得美!臭小子!”
干爺笑罵一句,煙袋鍋在鞋底磕了磕。
“那我走了啊干爺!”
“走吧!山里老屋年頭久了,進(jìn)去先好好拾掇拾掇,透透風(fēng)!”
山路崎嶇,虧得陳軍熟門熟路,身邊還有大黃、鐵頭前后照應(yīng),林子里更有來福和招財暗中隨行。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快下午兩點才到老屋。
房門早已朽壞,推起來吱呀作響,費了好大勁才推開。
他邊清理積灰蛛網(wǎng),邊開窗放味,忙到天擦黑,才把火炕燒得暖烘烘的,連帶著墻角的壁爐也燃起來,橘紅的火光舔著柴薪,終于驅(qū)散了老屋的清冷。
這時候,大黃和鐵頭正循著老屋周圍的氣味來回嗅探,時不時抬起后腿在樹干或石頭上留下自己的味道,認(rèn)真地標(biāo)記著這片臨時領(lǐng)地。
招財和來福早就鉆進(jìn)了林子深處,如今這倆家伙成了最默契的狩獵伙伴,在山林里混得越發(fā)熟門熟路。
更有意思的是,向來獨來獨往的招財,居然肯讓來福趴在它背上,一貓一黃皮子結(jié)伴穿梭林間,成了道獨特的組合。
摸著火炕的潮氣漸漸散盡,陳軍這才打開進(jìn)山時特意帶來的狼皮睡袋,往炕上一鋪。
沒錯,這睡袋是他仿照前世的樣式,專門用狼皮縫制的。
除了材質(zhì)是實打?qū)嵉墨F皮,該有的保暖、便攜功能一應(yīng)俱全。
雖說沒有現(xiàn)代睡袋的拉鏈設(shè)計,但其折疊收納的便利性卻絲毫不差。
正收拾著,門外忽然傳來窸窣響動。
只見招財嘴里叼著一頭半大的小鹿走了回來,來福輕快地跟在一旁。
臨近房門時,原本在附近巡邏的大黃和鐵頭也聞聲湊了過來,圍著招財打轉(zhuǎn)。
“得勒,今晚的晚飯不用愁了!”
陳軍心里一樂。他原本還打算今晚簡單對付一宿,明天再進(jìn)山打獵,沒想到招財這么快就帶了 “驚喜” 回來,倒是他小看了這只猞猁的捕獵本事。
壁爐里的火焰正旺,架在火上的鹿肉漸漸烤得泛起油亮的金黃色。
陳軍起身取來自制的調(diào)料,均勻地涂抹在肉上,油脂遇熱滋滋作響,調(diào)料的辛香混著肉香瞬間被激發(fā)出來,在屋里彌漫開來。
原本趴在壁爐旁打盹的招財耳朵 “唰” 地豎了起來,鼻子一抽一抽地嗅著香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烤肉。
連趴在招財背上的來福也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愣了兩秒后,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緊緊黏在壁爐上的烤肉上,喉嚨里還發(fā)出小聲的嗚咽。
大黃和鐵頭更是丟下剛啃了一半的骨頭,從門口飛奔過來,尾巴搖得像要起飛的螺旋槳,圍著陳軍打轉(zhuǎn)。
“一幫吃貨!”
陳軍回頭瞧見這一幕,忍不住笑罵道,手上卻加快了翻動烤肉的動作。
想著明天要是來人,招財和來福就不方便現(xiàn)身,陳軍把最好的肉都喂了它倆。
晚上睡覺的時候,難得來福沒有鉆到睡袋里,而是趴在了大黃的脖子上,呼呼大睡。
皮毛顏色相近,如果不仔細(xì)看真發(fā)現(xiàn)不了來福的存在。
起身又在壁爐里添了新柴火,陳軍鉆進(jìn)睡袋,看著壁爐前的幾個活物,心里不由得奇怪起來,似乎這幾個家伙的腦袋越來越靈光,特別是來福、招財和大黃。
至于鐵頭,還是算了吧,憨憨的其實挺好!
房間里壁爐的火光悠悠擺動,燃燒的木材發(fā)出“噼啪”的響聲,一點點陳軍的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
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
“咦,有人先到了!”
“喊兩聲!”
“是,山把頭!”
“別叫山把頭,先叫我老曲!年頭不一樣了!進(jìn)山了再說!”
“那可不行,你也說進(jìn)山了還得守老規(guī)矩!再說山把頭怎么了!”
“別廢話了,聽我的!”
“老曲,我是叫不出口的,那我叫你曲爺吧!”
“隨你!去看看屋里是不是有人,估計是約的人先到了!要是有東西別亂碰!”
雖然只有兩個人說話,實際上來了六個人。
“東家,進(jìn)山了,要聽我的!”
說話的是被人稱為山把頭的人。
“好!”
清淡的聲音響起。
“這個人就是你之前說的最后一個成員么?”
“嗯,我?guī)熜值耐磔叄莻€獵戶!”
“汪汪汪!”
這時候一早去山里打獵的陳軍已經(jīng)回來了,大黃和鐵頭更是早早發(fā)現(xiàn)屋子前的人,叫著向這邊跑了過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