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輛跑車在市民公園附近突然加速,橫沖直撞,肇事司機周越車禍撞傷頭部,至今未醒。
遠方在周越體內(nèi)并沒有檢測到酒精和違禁藥物。
經(jīng)由警方初步排查發(fā)現(xiàn)周越跟新來的秘書有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
且公司那邊說是一周前派林沐瑤去外地出差,可警方并沒有查到她在外地的機酒信息。
正準備將她列為嫌疑人進一步追查的時候,她居然被釣魚佬從湖里釣出來了!
經(jīng)由法醫(yī)初步判定,林沐瑤一個星期前就已經(jīng)溺斃,指甲有泥沙,死前應(yīng)該是掙扎過,頭上有兩處外傷,看起來像是墜湖之后磕碰造成的傷痕。
“根據(jù)林沐瑤的閨蜜證實,林沐瑤死前因為感情的原因多次有過輕生念頭,并曾服用過量安眠藥,被人半夜送去醫(yī)院洗胃。
不排除是自殺。”
老許一邊看著記錄板一邊聽著小沈的講解,眉頭緊鎖。
“許隊!周越醒了!”同隊的小周快步過來報告。
“快,過去看看。”老許顧不上別的快步向病房趕去。
白寧舒的目光則是越過老許的肩膀,看向了一個飄過去的紅色靈體,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十二點。
正午時分,雖然太陽高懸,但物極必反,陰氣在此刻開始悄然滋生。
這一絲陰氣敢于在陽氣最盛之時出現(xiàn),必然攜帶極強的兇性。
不太妙啊……
“小舒,爸爸回來了。”白擎宇拿著單據(jù)回來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說完這話,白寧舒就跑沒影了。
跑過拐角,白寧舒拿著手機調(diào)出電子羅盤,只瞧著指針亂晃。
醫(yī)院里頭的磁場有些混亂。
她又伸出小肉手將林沐瑤的生辰和死期推了一遍,終于確定了方位,快步跑去。
“小朋友,走廊不可以跑跳哦!”有醫(yī)護人員瞧見她喊了一聲。
“姐姐對不起,我不跑了。”白寧舒趕緊乖巧道歉,改成邁著小短腿快走,剛爬了一層樓梯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今天穿的是連體式下水裝,防水效果極佳,一點都不透氣。
一抹頭上的汗,白寧舒終于來到了一間病房前。
病房的門大開著,她探頭去看,就瞧見老許面色凝重地看著病床的方向。
躺在病床上的人剛剛蘇醒,他的頭上還纏著繃帶,一雙眼睛空洞的看向病床邊的人:“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老公,你別嚇我啊!”陳晨的一雙眼睛哭的紅腫,她握著周越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想起來了嗎?”
周越猛地收回手,看著陳晨的眼神中防備不減。
陳晨見狀捂著臉,傷心地哭了起來。
“孫醫(yī)生,他這個情況……”老許看向一旁的主治醫(yī)生,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病人的頭部撞擊受傷嚴重,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失憶可能是大腦的自我保護,也可能是車禍造成的。”孫醫(yī)生長嘆一口氣,回答的很模糊。
這周越能不能想起來,什么時候想起來,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陳晨原本就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這會兒更是寫滿了絕望,肩膀耷拉著好似整個人隨時都要垮了。
老許見狀也只能以病人家屬的身體優(yōu)先,暫時將滿肚子的疑問咽回去。
這會兒,周越閉著眼睛仰躺在病床上,眉頭緊鎖,似乎還在被疼痛所折磨。
“先出去再說吧。”老許跟小沈一起出了病房的門,“再去調(diào)一下昨晚路口的監(jiān)控。”
“好的許隊。”
白寧舒先一步縮到角落,等老許和醫(yī)生等人都離開之后,她才偷感十足地回了病房門口,踮著小腳,探頭往里看。
聽著背后的腳步聲走遠,陳晨停止了哭泣,她握住了周越的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柔聲道:“老公,你放心,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來,我都會養(yǎng)你一輩子的。”
周越閉著眼睛,只睫毛抖動著,身體有些僵硬。
“有的事,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反而對你我都好。”陳晨的手輕輕撫過周越的臉,聲音輕柔。
周越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睜開眼睛,一張臉變得煞白。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呢?”陳晨的臉上的笑容不變:“是又想起來了嗎?那碗湯?嗯?”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是那個女人勾引我的,我、我愛你啊!”周越的聲音發(fā)著抖,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我們從校服到婚紗,是多少人羨慕的校園情侶啊!”
他在出事的一瞬間就想到了那碗湯以及陳晨的臉,可是他拿不出任何證據(jù),只能先裝失憶。
但這女人是他多年的枕邊人,怎么可能看不穿他這些小把戲。
陳晨伸出手指抵住周越的嘴唇,將聲音壓得更低:“作為一個失憶的人,你說的太多了,會讓警方懷疑的。”
周越看著陳晨的臉,第一次覺得一慣溫柔的妻子陌生的有些可怕。
“接下來公司交給我打理,等你出了院就在家里照顧孩子,做做家務(wù)。
以后,我養(yǎng)你。”
“不行!”周越想要掙扎,卻感覺身上沒一處不在疼,尤其是他的頭,疼的厲害。
“為什么不行?之前你說想要孩子的時候,不就是這么對我說的嗎?”陳晨歪著頭看他:“怎么輪到你就不行了呢?”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周越看著陳晨雙唇顫抖:“我以后再也不會……”
“你該不會覺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吧?”陳晨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將其中一段視頻播放給周越看。
視頻里,一男一女正在夜晚的湖邊互訴衷腸,放在旁邊的手提小夜燈不夠明亮,只能瞧見那女人一身紅裙,腳上的銀質(zhì)足鏈在反光。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情深義重:“我真想放棄一切跟你走,可她懷孕了,我……”
“你把所有的錢都留給她當(dāng)做補償吧,換個城市,我陪你重頭開始打拼!”
“這……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寧愿去死!只是……”
“那就去死吧。既然這輩子做不了夫妻,那我們下輩子再在一起。”
男人像是被女人的話嚇到了,久久沒有接話。
“你怕了?”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再為了我吃苦,我……”
“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女人的哭聲傳來,“你要離婚凈身出戶,我就陪你去另一個城市重頭開始打拼。
你要死,我也愿意陪你一起去死,我認定你了!”
過了很久才是男人重重的一聲嘆息:“你真傻……好,我們約定做下輩子的夫妻。”
“嗯!”
沒過多久便是撲通一聲落水聲。
看著手機屏幕里的畫面,周越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忍著痛伸出手要拍掉那手機,費盡全力卻拍了個空。
“怎么還急了呢?醫(yī)生說了你現(xiàn)在不能激動,你需要靜養(yǎng)。”陳晨移開手機看著周越,“接下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陪你好好回味這段視頻。
現(xiàn)在的私家偵探還是挺厲害的,只要給錢,什么證據(jù)都能搞到手。”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只是跟她玩玩的,誰知道那個瘋婆子她陷進去了,她要拉我一起去死!
我真的是想收心的,我那天晚上其實是想跟她說分手的,我只是一時心軟。
老婆你相信我,我愛你啊!”周越感覺自己好像墜入了那晚的冰湖中似的,身上濕噠噠的好難受。
好冷。
門口的白寧舒歪著頭費力地側(cè)著身子。
怎么都聽不清呢?
他們在說什么啊?
眼前的畫面倒是越發(fā)詭異了。
那個一直在哭的姐姐不知道低聲在跟病床上的人說些什么。
一身紅裙的林沐瑤正蹲在病床邊的另一邊。
她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貼著臉,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越,越靠越近。
原本被水泡得蒼白的臉上也籠罩著一層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