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北狄人的邊境據(jù)點。

百夫長巴特爾，把一個木杯狠狠砸在地上。

“廢物！”

帳篷里的親衛(wèi)低著頭，不敢喘氣。

派去石坎村的兩撥人，加起來快二十個了，連個響兒都沒有。

第一次去的三個人，說是去收“孝敬”沒了。

第二次去的十幾個，是去報復順便搶劫也沒了。

這他娘的。

一個小破村子，吃了我兩隊人？

巴特爾在帳篷里走來走去。

“你說怎么回事？”

他問旁邊的親衛(wèi)。

親衛(wèi)哆嗦一下，“百夫長……會不會是……”

“大炎的邊軍？”

“邊軍？”

巴特爾停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那幫慫貨敢過界？”

“他們的小股部隊滲透過來圖什么？”

“就為了一個小村子跟我們開戰(zhàn)？”

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扯淡。

“那……會不會是其他部落的人想搶我們的食邑？”

“更不可能。”

巴特爾斷然否定，“這片地誰不知道是我巴特爾罩的？”

“誰敢伸手？”

親衛(wèi)不說話了。

巴特爾自己也沉默了。

他腦子里閃過那些老人們說的故事。

山里的邪祟，吃人的鬼怪。

難道真有什么邪門的東西？

他甩甩頭，把這個荒唐的念頭扔出去。

老子信的是彎刀和駿馬，不信鬼神。

兩隊人折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村子，這事傳出去，他巴特爾還怎么在部落里混？

“不能再派小股人去了。”

他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看著外面訓練的騎兵。

“點三十個最好的騎手。”

“帶足三天的干糧和箭矢。”

“我親自去。”

親衛(wèi)一驚，“百夫長為一個小村子……”

“老子要去看看那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東西。”

“我要把那個村子踏平。”

“把所有人的腦袋都掛在我的帳篷外面。”

“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惹我巴特爾的下場。”

三十名精銳騎兵，足夠掃平一個幾百人的鎮(zhèn)子了。

用來對付一個幾十戶的小村，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但他等不了了。

……

此時的石坎村，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村子外圍，原本半人高的木墻現(xiàn)在加高加厚，上面還混了石頭和泥巴，看著就結(jié)實。

墻外，挖了壕溝，插滿了削尖的木樁和拒馬。

幾個大娘在村口的大鍋旁熬煮著什么，香氣混著藥草味飄出來。

男人們則光著膀子，在林永貴的指揮下加固工事，或者在林火劃出的空地上訓練。

新來的村民王二麻子，一邊揮著手里的木矛，一邊跟旁邊的老村民小聲嘀咕。

“哎，你說火爺這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天天這么練骨頭都散架了。”

“你懂個屁！”

老村民瞪了他一眼，“上次北狄人來的時候你不在，你是沒看見那場面。”

“要不是火爺，我們早死光了。”

“火爺那是神仙下凡懂嗎？”

“讓你練你就練，保命的本事！”

王二麻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晚上，林火把林永貴和新提拔起來的石虎叫到屋里。

這家伙打架是把好手，腦子也靈活，林火讓他帶一隊人負責村內(nèi)治安和巡邏。

“糧食不多了。”

林火開門見山。

桌上放著一個賬本，林永貴的老臉皺得像苦瓜。

“按現(xiàn)在的吃法，省著點最多還能撐十天。”

林永貴說。

“新來的人交上來的那點昨天就吃完了。”

石虎撓撓頭，“火爺要不……咱們出去打獵？”

“打獵能養(yǎng)活一百多張嘴？”

林火反問。

他心里盤算著。

打獵，采集，都是杯水車薪。

長遠看，還得是種田。

“永貴叔，村子周圍的荒地能開多少就開多少。”

“不管種什么先撒下種子再說。”

這算是為以后做準備。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解決眼前的危機。

“石虎明天你帶人加大狩獵范圍。”

“但別往北邊去。”

“永貴叔你組織人手，多挖野菜采野果有什么算什么。”

林火又說：“哨兵也要重新安排。”

“從今天起，分三班晝夜不停。”

“村子東西兩邊的山頭都要派人上去。”

“再準備點濕柴火搞個狼煙系統(tǒng)。”

“一旦發(fā)現(xiàn)大隊人馬立刻點火。”

這些都是最基礎(chǔ)的預警手段。

林火心里門兒清。

現(xiàn)在這點家底，跟北狄人硬碰硬，純屬找死。

三十個騎兵？

別說三十個，來十個全副武裝的都能把他的村子沖爛。

騎兵的沖擊力，不是靠一堵破墻和幾根木矛就能擋住的。

他最大的依仗，是信息差。

敵人不知道他有什么。

他必須把這個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

他現(xiàn)在最缺的，是情報。

北狄人到底什么情況？

大炎的邊軍呢？

朝廷又是什么態(tài)度？

他就像個瞎子，只能摸索著往前走。

每一步，都可能踩空。

“必須想辦法搞到外面的消息。”

總不能一輩子縮在這個村子里。

他想活下去，還想活得好。

那就得往外走。

可眼下，得先過了這一關(guān)。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負責在西邊山頭放哨的石虎沖進村子。

“火……火爺！”

“北……北狄人！”

林火心里咯噔一下。

該來的，還是來了。

“多少人？離多遠？”

“好……好多……都是騎兵！塵土那么大一片！”

石虎比劃著，“看方向就是沖我們來的！最多……最多半天就到！”

“三十騎左右。”

石虎喘勻了氣，補充了一句，“領(lǐng)頭的那個看著就不好惹。”

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村子。

“完了，這次來大部隊了！”

“三十個騎兵啊！怎么打啊？”

“快跑吧！”

人群開始騷動，甚至有人想去收拾東西。

林火跳上村口的高臺。

“怕什么！”

“我們的墻比上次高！比上次硬！”

“我們的刀比上次快！比上次利！”

“我們的火藥也比上次多得多！”

“上次來了十幾個回去了嗎？”

“沒有！”

人群跟著喊，聲音大了許多。

“那這次來三十個結(jié)果會有什么不一樣？”

“他們敢來就讓他們比前兩批死得更慘！”

“讓他們知道石坎村是他們的墳地！”

“嗷！”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然后所有人都跟著吼了起來。

“所有人進戰(zhàn)位！”

“檢查武器！檢查陷阱！”

“負責火藥的把驚喜都給我搬到村口墻后！”

“弓箭手上墻！自由射擊！給我把他們的馬先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