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粒乃天地靈氣的最小微粒,微乎其微,肉眼不可察,看似你凝聚出來六十四顆靈氣微粒,但組合在一起,卻不算什么,即便是十萬靈粒聚合成為一道靈波,在體內(nèi)顯化,也不過三寸大小?!?/p>
秦禮對自家侄兒緩緩道明修行之起點:
“三寸靈波,可以駕馭萬物,搬動諸器?!?/p>
“那我這一晚上才積攢了六十四靈粒,是個什么成績呢?”
秦川主動問道:
“是不是意味著我的資質(zhì)很差?”
“對于普通人而言,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p>
秦禮回答之后,似是看出來了秦川的第二個問題:
“你要知道,修行一事,固然天賦資質(zhì),十分重要,但最重要的其實是‘財侶法地’。”
“財侶法地?”
秦川若有所思。
“不錯,普通人似你我這般,在這窮苦鄉(xiāng)村,拼死拼活,也不過一晚上吞納幾十個靈氣微粒,這并非是你我資質(zhì)差。畢竟能從數(shù)萬人之中,考中道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算作資質(zhì)差了。”
秦禮慢悠悠說道:
“只是因為我們這里是鄉(xiāng)下,土地之中不含靈脈,天地之中靈粒稀薄,若是你進了城里,那則不同。只要是城區(qū),那都是建立在靈脈之上的,便是九川縣最便宜的一間屋子,其中靈氣含量都是咱們鄉(xiāng)下的十幾倍?!?/p>
“十幾倍?城鄉(xiāng)差距這么大嗎?”
秦川粗略算了一下,道:
“也就是說,若是去縣城修行,則最快小半年,就能夠穩(wěn)入練氣一層?!?/p>
“然也,這還是那最差一級的靈區(qū)房,若是縣城里的高等洞府,讓人三五日就能夠練氣一層,也不是難事,只不過,那等規(guī)格的洞府,非是一般人可以租住的起,更不要談買下來?!?/p>
秦禮說著,繼續(xù)道:
“這就是我跟你說財侶法地職中‘財’和‘地’的重要性。”
“那侶和法?”
秦川抓住這個機會深問。
“法,一般而言,天庭對于授箓道人和火工道人,都有基本配置的功法,譬如你若去了農(nóng)靈寺,農(nóng)靈寺便會給你傳授一門農(nóng)靈寺火工道人的必備功法,但這些基礎(chǔ)功法,對比真正的大族、宗觀千百年的積累,便是雞肋一般,修煉這樣的功法,一輩子也不可能出頭,這也是三叔我的一些經(jīng)驗之談。”
秦禮說到這里,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蹉跎,嘆了一口氣:
“就像你三叔我,看似進了靖安所,如今也真正授箓,但不過也就是個靖安所的‘二等捕快’罷了,這輩子再努力努力,最多能再升個‘副捕頭’,就到頭了?!?/p>
秦川不解:
“以您的本事,升副捕頭,這么難嗎?”
“沒有立功機會的話,便是如此了,而即便是真的遇到立功的機會,對于我靖安所而言,想要再晉升一等箓位的功勞,便得是將性命豁出去的那種差事才有可能?!?/p>
秦禮說道:
“所以等你到了農(nóng)靈寺,要想能爬上去,便得牢牢記住最后一條,就是‘侶’。”
“侶?”
秦川若有所思:
“朋友的意思?”
“普通人叫做朋友,但是咱們修行中人,互相都稱之為‘道友’,進了農(nóng)靈寺,你需要將將道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才能修行起來?!?/p>
秦禮沉吟之后,道:
“這還只是侶的表面意思,因為有的時候,普通的道友其實是幫助不了你多少的,你需要拜入一些前輩的門下,成為他們的道友,這一類前輩的地位,才是你以后能夠在農(nóng)靈寺更進一步的機會?!?/p>
秦川在心里將三叔的前輩身份翻譯了一下。
所謂前輩,大抵說的是……靠山吧。
秦父在一旁聽著秦禮跟自家兒子的交流,他雖然半懂不懂,但卻能夠明顯領(lǐng)悟到秦禮說的這些話,每一字一句都是對于未來秦川修行上的金玉良言。
便認真叮囑道:
“川兒,你三叔說的這些,你可要牢牢記住?!?/p>
秦川一臉認真,道:“我知道?!?/p>
“過兩天,你就要去農(nóng)靈寺報道,切記到時候少說多聽?!?/p>
秦禮說著忽然苦笑一聲:
“這些修行智慧,在一類大家族當(dāng)中,都是世代相傳的,而像咱們這種普通人出身,便需要親自摔打撲爬,才能從其中領(lǐng)悟到萬一,三叔這些雖說只是皮毛,但你得了這些關(guān)竅,總比當(dāng)年三叔啥也不懂要好。”
秦川凝重,道:“三叔字字千鈞,我一字不忘?!?/p>
心中閃念。
財、侶、法、地。
說白了,這一世的修行之道,就是要有錢、有人脈、有背景,有資源。
不是那種在某個山洞里閉關(guān)幾百年,就能突破修為,出來天下無敵的世界。
此世,連突破都要有‘空缺’,才能讓你升入那個‘箓位’。
“就說到這里吧,這次過來,除了給你叮囑這些之外,便是要帶著你提前去城里,租個臨時洞府,讓你好熟悉一番城里的事宜?!?/p>
秦禮說道。
“一切都聽三叔的?!鼻卮▽τ谶@位族叔已經(jīng)完全當(dāng)做是自己修行路上的領(lǐng)路人般尊敬。
“我是請休兩日回來的,明天就要回去辦差,時間不等人,所以咱們叔侄吃過這頓早飯,就得出發(fā)了?!?/p>
秦禮說道。
這么匆忙,秦川自然是有些不適,但轉(zhuǎn)而就升起對于未來的期待。
一家人吃了早飯。
飯桌上,秦父秦母將家里的所有積攢和昨日族人與祠堂送來的特產(chǎn),都給秦川裝上了車,讓他去城里變賣換成靈元,置辦之后的所需。
等到東西都裝好了,秦川發(fā)現(xiàn)門口,已經(jīng)多出來了不少族中老人,包括老太爺也親自來了。
噼里啪啦。
甚至放了鞭炮。在鞭炮鑼鼓聲中,是來自妹妹秦葵稚嫩哭泣的聲音:
“哥哥再見?!?/p>
“逢年過節(jié),哥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p>
秦川按下心中不舍,轉(zhuǎn)頭對著秦禮道:
“三叔,出發(fā)吧?!?/p>
……
從牯牛鎮(zhèn)到九川縣這段路有十里左右,叔侄二人乘著秦禮的馬車,小半個時辰,便到了縣城當(dāng)中。
遠遠地一個六丈高的城墻出現(xiàn)。過城門的時候,因為三叔秦禮的身份,笑著打了招呼,連查驗都不需,便已經(jīng)入城。
進到九川縣城,白墻黑瓦的建筑遍布全縣。
官宦府第、家族祠堂、商人住宅、鄉(xiāng)民故居,這些建筑,有前堂后堂先后序列者,有數(shù)十棟連片者,街巷均由青石板鋪成。
沿街甚至掛著不少紅色彩帶和酒肆旗幡,頗有一種讓秦川回到前世那些古風(fēng)古鎮(zhèn)的感覺。
秦禮先是將秦川帶到了城墻根下的集市。
“這里是四府街集市,咱們九川城內(nèi)城外許多百姓,都習(xí)慣將自家種的做的拿到這里變賣,你就趁著還沒散市,將車上的這些家中蔬果大米,能賣多少賣多少,三叔去給你租個臨時的屋子?!?/p>
城墻下的巷子,兩旁有不少叫賣聲音。
“賣大饃咯,老面饅頭?!?/p>
“磨刀,磨剪子嘞~”
……
“剛從地里摘下來的黃瓜、茄子?!?/p>
……
“刷鍋把子、小鏟子、針線扣子、洗臉盆子、剪子、發(fā)夾子、撥浪鼓子……”
趕著馬車,經(jīng)過這位賣貨郎,聽著他搖晃著身上清脆的鈴鐺聲、酣暢悠長的吆喝聲。
三叔給秦川找了個位子,讓他就在這里叫賣家里帶的東西,自己則轉(zhuǎn)身去給秦川租房子。
秦川帶著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忙活的人們。帶著觀摩。
他這一世雖是日夜苦讀經(jīng)書,卻也并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這些家中土物,蔬果的價格,他也清楚,也不覺得丟面子,誰讓自己沒錢呢,便直接叫賣了起來。
這時代,許多人都還為吃穿犯難,車上都是吃的東西,所以不愁賣出去。
估摸著快要中午的時候,秦川將這一車幾袋糧食,幾筐蔬果,還有幾塊臘肉,全都賣完,得了幾貫靈錢。
東勝天庭以靈元通世,一千文靈錢就是一貫,可以換算為一靈元。
靈元類似前世的銀元,上面有著靈紋,紋飾著‘天尊’的樣子,靈錢則是外圓內(nèi)方,書寫著‘東勝通寶’四個字。
然后,趁著還沒有散集,便就牽著馬車,給自己花了一文錢買了個包子。在這四府街巷子里轉(zhuǎn)悠了起來。
一會兒后,看到這條街巷的巷尾,擺放的都是古玩碟子,瓶子一類的東西。
秦川停了馬車,好奇的蹲在一個攤子面前看了起來。
一個一個的過手。
攤主是一個帶著瓜皮帽,八字胡,老鼠眼的精瘦中年,望著面前的少年挑挑揀揀,便瞇眼笑著搭茬:
“小兄弟,是個懂行的啊,老實說,還沒有誰來到這,像你這樣,過手的都是老東西,吶,就你手里現(xiàn)在拿的這個,我跟你說,這東西可是‘大周’時候的,你細看看,多開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