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同最冷漠的刀,剖析著眼前這片混亂的戰場。
王家護衛,共七人。修為筑基初期到中期不等。功法大開大-合,靈力中帶著丹藥催發后的虛浮。破綻百出,不足為懼。
“影殺殿”殺手,五人。修為皆在筑基中期。氣息陰冷,配合默契,刀刀致命。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粉裙少女,修為應在筑基后期,但身受重傷,靈力運轉晦澀,已是強弩之末。
最終,目光落在了那件在刀光劍影中,依舊散發著淡淡紫光的貼身紗衣之上。
“紫云紗”。以萬年天蠶絲為基,刻畫了三百六十五道靜神符文,水火不侵,能抵御部分神魂攻擊。
此物,正好能彌補自身神魂防御的短板。
一個冰冷的,最優解,浮現在心頭。
一舉三得。
抉擇,做出。
沒有立刻動手攻擊。
心念,一動。
識海之中,那枚通體漆黑、靜靜懸浮的無刃劍丸,瞬間,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
“咻!”
在所有人,包括那名即將香消玉殞的粉裙少女,都未能反應之前!
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漆黑的流光,自凌曦眉心,激射而出!
快如閃電,無聲無息!
沒有斬向任何人的要害。
只是,精準地,在那名修為最高的黑衣殺手頭目,即將揮刀砍下的瞬間,擦著其頭皮,一閃而過!
一縷被齊齊斬斷的黑發,混雜著幾滴驚出的冷汗,緩緩,飄落。
那名殺手頭目的動作,猛地僵住。一股源自死亡的冰冷寒意,順著脊椎,直沖天靈蓋!
隨即,那道黑光,又悄無聲息地,飛回凌曦體內。
整個過程,不足千分之一息。
這突如其來、卻又充滿了極致威懾的舉動,瞬間,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所有人的攻擊,都在這一刻,猛地,停了下來!
死寂。
巷子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名被斬斷頭發的殺手頭目,額頭上冷汗直流,一動不敢動。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殺機,依舊死死地鎖定著其眉心。只要稍有異動,下一個瞬間,被洞穿的,就將是其頭顱。
那些王家護衛,更是面面相覷,臉上的殘忍獰笑早已被驚恐取代。他們甚至開始下意識地,一步步,向后挪動,試圖遠離那個斗笠人,這個完全無法理解的、恐怖的存在。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
凌曦無視了那些螻蟻。
只是緩緩抬起頭,那雙隱藏在黑紗之下的冰冷眼眸,穿透了重重殺機,平靜地,落在了那個,同樣震驚不已的,粉裙少女的身上。
聲音清冷,不帶波瀾。
“想活命嗎?”
粉裙少女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身上那件護身的紗衣,我看上了。”
此言一出!
全場,再次死寂!
那些王家護衛,和黑衣殺手,都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凌曦!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在這種必死之局下,非但不逃,反而,當著所有殺手的面,公然,勒索起了,被圍攻之人!
那粉裙少女,也徹底,愣住了。
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駭然與屈辱!
這件‘紫云紗’,是師門長輩所賜的保命之物,珍貴無比,更是貼身穿著!當眾脫下,與赤身**何異?
但……
冰冷的刀鋒,還架在脖子上。那五名影殺殿的殺手,只是暫時停手,眼中的殺意,沒有絲毫減退。
而眼前這個神秘的斗笠人,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一邊,是尊嚴。
另一邊,是命。
看著眼前這個仿佛置身事外,主宰著全場生死的神秘人,知道,沒有別的選擇。
銀牙一咬。
當場,褪下身上那件價值連城、足以讓任何筑基修士為之眼紅的珍貴護身法衣。
那件薄如蟬翼的紫色紗衣,被扔向了凌曦。
“成交。”
凌曦伸出手,接過那件入手冰涼,其上,還殘留著一絲少女體溫的“紫云紗”。
神識一掃。
確認無誤。
然后。
緩緩轉身,那雙隱藏在黑紗之下的冰冷眼眸,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那些,早已被眼前這詭異一幕,搞得不知所措的,黑衣殺手,與王家護衛。
眼神,冰冷如刀。
“交易,完成。”
“接下來,是,履行合約。”
話音,落下的瞬間。
那枚溫養于識海之中的無刃劍丸,再次,出鞘!
這一次,不再是威懾。
而是,屠殺!
一道漆黑的流光,帶著一股,足以湮滅一切生機的寂滅劍意,以一種,超越了所有人反應極限的速度,悍然,同時,向著兩撥人馬,發動了,無差別的,攻擊!
“不好!”
那名黑衣殺手頭目,第一個反應過來,亡魂皆冒!
但,來不及!
“噗!”
一聲輕響。
那道漆黑的流光,直接,穿透了其護身靈力,從其眉心,一穿而過!
臉上那副猙獰的惡鬼面具,寸寸碎裂!
眼中的神采,徹底,熄滅!
劍丸,沒有絲毫停頓。
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死亡的,弧線!
神出鬼沒!
大殺四方!
一名王家護衛,剛剛祭出一面盾牌法器,劍丸便如幽靈般繞至其身后,洞穿了其后心。
一名影殺殿殺手,施展出身法想要遁入陰影,劍丸卻更快,直接將其連同影子,一起釘死在墻上!
“噗!噗!噗!噗!”
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殺手,與那些作威作福的王家護衛,在這枚,蘊含著神魔之威的劍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們的法器,他們的靈力,他們的肉身。
在“寂滅”劍意之下,盡數,化為齏粉!
慘叫聲,甚至都來不及發出。
便已,死傷慘重!
解決所有雜魚之后。
心念一動,那枚漆黑的劍丸,悄然,飛回。
將那件“紫云紗”,收入儲物袋。
然后,在那粉裙少女復雜的目光中,緩步走到那些王家護衛的尸體旁,面無表情地,將其腰間的儲物袋,一一摘下。
雁過拔毛,不留分毫。
然后,看也不看那個,還沉浸在無邊震撼之中,得救了的粉裙少女。
轉身,瀟灑離去。
只留下那少女一人,在滿地,橫七豎八的尸骸之中,用一種,極其復雜的,前所未有的眼神,看著那個,救了一命,卻又勒索了自己,甚至,連名字都未曾留下的,神秘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