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允是渣男不假,是個勤勉的好皇帝也不假。
五更一過,他就準時起來準備上朝了,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昨夜他在龍床上翻來覆去,折騰許久才睡著。
虞夢鳶倒是睡得很好,但也識趣地裝出一副未能安寢的可憐樣子侍奉他穿衣,給皇帝臺階下。
“虞昭儀侍寢辛苦,休整一下再回宮吧。”蕭明允臨走前吩咐道。
虞夢鳶心知肚明,這是給她機會偽造現場。
畢竟初夜沒侍寢這事,傳出去兩個人面子都不好看。
虞夢鳶自己的臥榻早收掉了,此時特意去把龍床弄得更凌亂些,又在白帕子上涂了血跡,盡量逼真了,才施施然回宮。
琴心、書言兩個人早就在浮光閣門口翹首以盼了,一見小主的轎子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奴婢恭賀小主。”
兩個小丫頭滿心歡喜。
之前翻牌子的幾個嬪妃都是侍寢后半夜就送回來的,自家小主晨起方歸,必定是受皇上喜歡。
虞夢鳶明白她們的心思,并不點破。
只嚷嚷:“快,早膳有什么好吃的,去傳過來!”
虞夢鳶昨夜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侍寢哪有干飯香!
琴心和書言對視一眼:嗯,一定是侍寢勞累,餓得快!
虞夢鳶美美飽餐一頓,才重新喚了書言來整理衣裝。
今日要去拜見太后娘娘。
如今后宮沒有皇后,妃嬪們不用每日去皇后處點卯。
但是初次侍寢后按理都會去拜見一下太后,類似民間婚后給婆母敬茶的意思。
見太后,虞夢鳶肯定不能像昨日那樣花枝招展,重讓書言給她畫了個淡雅的妝發。
在宮里擺爛享受的前提是能活下去,該用的腦子和手段一樣也不能少。
去見太后,虞夢鳶比見皇帝要更緊張一些。
大祁朝先帝駕崩時,兩名皇子皆年幼,多虧太后鐵腕,強壓公侯權臣,力挽狂瀾,國家才免于動亂。
雖然太后近年已經不再垂簾聽政,但因多年執掌朝政,根基深厚,很多權力實際還是掌握在太后手中。這也是近來帝后矛盾的根本原因。
虞夢鳶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么樣的姿態去面對這位女強人。
她不想做她的刀,但也不該做她的敵人。
轉眼到了永壽宮,虞夢鳶不敢再胡思亂想,拿出前世的端方樣子,走進殿內。
永壽宮內雍容華貴,整體是暗金、熟褐的色調,沉穩安詳又不失威壓。
太后一絲不茍地坐在主位上,從容優雅,不怒自威。
“臣妾虞氏昭儀,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虞夢鳶深深地拜下去,不敢枉動。
“起來吧,看座。”
“謝太后。”
虞夢鳶規矩地坐下,這情景跟前世簡直一模一樣,讓她心底泛出一絲惡寒。
“聽說你昨夜侍寢,天明方歸。好,不愧是瑞珠的女兒。好好侍奉皇帝,這才是你們做嬪妃的本分。”
瑞珠是母親的閨名,虞夢鳶明白,太后是在提點她兩家的關系,不要站錯了位。
“臣妾明白,定盡心竭力,不負太后期望。”
不管怎么樣,舔著聊總沒錯。
“嗯。”太后不置可否,又說:“你們是皇帝的第一批嬪妃,也沒有個皇后能主持大局,平日里也沒機會來往。你們六人中,淑妃位份最高,人也和善,閑來無事多走動走動,免得各自孤單。”
“是,臣妾也久仰淑妃姐姐賢名,早就想去拜訪。”虞夢鳶奉承道。
太后作為上位者,有些話倒也不繞彎子。
淑妃是太后母族直系,趙太傅嫡女。本來太后想作為皇后人選納進來的。
但皇帝死活不同意,于是只好先收為妃,徐徐圖之。
她們六個人里,就淑妃一個人是妃位,其目的可見一斑。
至于虞夢鳶等人,做得好是淑妃的臂膀,做不好就會成為淑妃的墊腳石。
皇帝自然也知道,前世他就促狹地把淑妃放在最后一個翻牌子,之后也是百般冷落,搞得這位淑妃娘娘常常跑來永壽宮哭訴。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太后終于揮手讓虞夢鳶跪安了。
端了半天,虞夢鳶覺得自己骨頭都僵了。果然人一旦放縱,就很難回去了。
虞夢鳶告退出來,還未出了永壽宮大門,就迎面撞見了淑妃的轎子。
虞夢鳶憑實力是倒數第二個侍寢的。淑妃此時前來永壽宮肯定是坐不住了。
太后也是可憐,經營一生,母族竟沒有一個扶得起來,選了這么個嬌主進宮。
虞夢鳶在心里吐槽,如今腹誹已經成了她的快樂源泉。不過人還是乖乖側身讓位行禮,等淑妃的轎攆過去。
可轎攆卻停了。簾子一掀,露出一張精致傲慢的臉。
淑妃上下打量了虞夢鳶一圈,不屑地扔下一句:“你就是虞昭儀?看著不過如此嘛。”
虞夢鳶黑線,倒也不必如此。
上輩子本來兩人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還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就因為昨晚虞夢鳶睡了個整夜,兩人這點脆弱的共鳴,“啪”就碎了。
不過,虞夢鳶不在乎。既然知道皇帝是最后的勝者,那魅惑君心就是最重要的,難得蕭明允是個戀愛腦,不一定要站隊,或許也能明哲保身。
何況做個墻頭草也不是不行。虞夢鳶毫無底線地想。
“琴心,你是不是有個本家的姑姑,在宮里做嬤嬤?”虞夢鳶突然問。
“是呢,小主。好像是在翠玉閣,專門侍候暫住宮中的皇親女眷的。”琴心回答,沒人的時候,這丫頭就不怎么守規矩,在府里沒少受母親責罰,但她就是改不了,說小姐孤冷,這樣顯得親近。
“有空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順便打聽打聽柳映梅的事跡。”虞夢鳶小聲吩咐。
不知道咱們這位陛下喜不喜歡替身文學,那替身進階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