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十斤蓖麻籽還剩不到2斤。還有這套研磨工具也是從春和宮的柴房里搜出來的,里面殘余的成分,經查驗與秋千索上的汁液相同。”汪公公上前奏稟。
“你倒是說說,才幾日時間,這么多蓖麻,你用在了哪里?”蕭明允眼神危險。
樂嬪說不出來,只能抵賴:“這……臣妾確實不知。想是被哪個奴才貪墨了去。再說,這蓖麻籽與秋千有什么關系?”
“有何關系?你既然常年用此藥,會不知蓖麻籽的汁液有腐蝕老化的功效?”蕭明允不耐煩地問。
“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冤枉啊陛下!”樂嬪沒辦法,只能一味喊冤。
“好,你不知道,那這個人你總認識吧?”蕭明允說著,一招手。
汪公公早就準備好了,著人從宮外把綁得結結實實的得財拉了進來。
得財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早已經嚇懵了,此時看到樂嬪也在,便不顧一切地連聲高叫:“娘娘,娘娘救命呀娘娘!”
樂嬪生怕他說出什么對自己不利的話,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瞎叫什么?”
得財不敢做聲了,跪在地上抖作一團。
蕭明允給了汪福海一個眼神,汪公公便上前問道:“得財,本月初五到十五之間雙日子,亥時以后你人在哪里?”
得財顫聲回答:“奴才下值就回房休息了,不曾出門。”
“你撒謊!明明每個雙日子你都在我夜班時來找我聊天!在浮光閣門口一呆就到半夜。”不待汪公公繼續問,小順子就急切地跳出來叫道。
得財進來時,小順子正在服侍虞夢鳶,看起來主仆融洽,便以為小順子沒有被發現,所以下意識地說謊,想要擺脫干系。沒想到小順子卻不怕死地自己跳出來指證自己。
得財被噎得急了,索性耍賴:“紅口白牙,你有什么證據說我來過?你們浮光閣內出事,定是內部人所為,關我春和宮什么事,說不定就是你自己賊喊捉賊!”
小順子一聽也急了:“我可憐你思鄉之情,你卻利用我搞破壞害我主子。這塊下了藥的糕餅我還留著,太醫已經驗過了。宮里一切用度都有記錄,這點心是不是你們春和宮的,一查便知,你抵賴也無用!”
得財沒想到小順子還留了半塊點心沒吃完,眼看著證據確鑿無可辯駁,只能可憐巴巴地把目光轉向樂嬪。
可樂嬪卻像下了什么狠心一樣,陡然變臉,罵道:“你這狗奴才,竟敢偷了本宮的藥去做這等腌臜事,你可對得起你的老娘!”
得財的表情從哀求到震驚,再到灰敗。
他知道,自己被舍棄了,這罪名自己必須擔下來,不然就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得財呆了一會,眼睛里完全沒了神采,一躬身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奴才有罪,是奴才擅自偷了樂嬪娘娘的藥,利用小順子潛入浮光閣,偷偷破壞秋千,企圖謀害虞昭儀。請陛下責罰。”
頂罪頂得如此明顯,可奈何所有直接的證據都指向得財。皇帝斷案也得講究有理有據,如今得財認了罪,線索斷了,那樂嬪頂多算是個御下不嚴。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蕭明允也緊皺眉頭,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休息沒有說話的虞夢鳶卻開了口:“這位公公著實奇怪,本宮與你不僅無冤無仇,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到底是何緣故,你要費盡心機,寧可損壞御賜之物,也要來害我?要知道,惡意損毀御賜之物,不止你要死,還要夷三族的呀!”
虞夢鳶說得委屈無辜,卻字字誅心。
得財聽到“夷三族”三個字,本已經認命垂下的頭猛地抬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樂嬪:“什么?娘娘你騙我!你明明說只是搞點小破壞,事成之后給我娘治病,怎么就要夷三族了!”
反轉來得太快,大家都始料未及。
樂嬪剛放下來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瞬間變得臉色煞白:“你胡說什么?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你不要胡亂攀咬!”
可得財已經轉向了皇帝,一邊瘋狂磕頭,一邊哀求:“皇上,求皇上饒了奴才的家人。奴才都是聽樂嬪娘娘吩咐的,并不知道這秋千是御賜之物,不然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不敢呀!奴才只是想努力給母親換取治病的機會。奴才有罪,愿意一死,請皇上看在奴才一份孝心上,別傷害奴才的母親,求皇上垂憐!”
得財已經瘋了,不顧性命,只想保全家人,字字句句都指向樂嬪。
樂嬪也已經瀕臨崩潰了,只想讓他閉嘴,拼命叫喊:“拉下去拉下去,攀咬主子的狗奴才,給我亂棍打死。”
蕭明允冷眼看著她,一把把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身為嬪妃,竟如此惡毒,耍弄權謀,視人命如草芥,真是無可救藥!”
樂嬪被嚇得一抖,整個人委頓在地,癱在小椿懷里。
事情到這里已經很明朗了,但是怒氣已經過去了的蕭明允卻有點犯難。
處理宮嬪,并不像處理宮人那般簡單,尤其是新帝根基不穩的情況下,更要考慮到宮嬪背后的家族勢力。
蕭明允表面上威壓暗施,實際暗暗在心里衡量著樂嬪背后的家族力量。
雖然如今后宮的女子,背后的家族大部分本就擁護母后,早晚要收拾,但是現在自己的勢力還沒到可以將他們一舉瓦解的地步。
一旦驚動了他們利益,讓他們更加警覺抱團,會給后續的政務帶來很大的麻煩。
蕭明允正在思量如何處理樂川云,卻聽到門口的太監突然宣道:
太后娘娘駕到!